成为暮尘子的弟子后,妺染才知,昨晚一起从不同的门进了墓园的另外几个人,有一个当场吓的退出,连夜逃下黛山,一人勉强过关,但抖的不成样子,被送到前面的天机阁扫地。
至于四人中的最后一人,那孩子发了高烧,现在都没醒。
妺染也才知道,昨晚本该悯之陪她的,但悯之自己跑了,甚至锁了木屋的门。
好个不守信用的二师兄!
妺染愤懑,她居然还那么信任他!
咦?
既然悯之锁了门,那她昨晚是跟谁打牌了。
她疑惑的向悯之抛出这个问题。
悯之阴恻恻的蹲下来凑到她耳边:“小师妹,昨晚你那边区域,除你外,再无任何活人。”
妺染脸色微凝。
从小到大她没有娘亲,祖母也向她灌输娘亲不在的事实,所以她对这类事儿的理解接受度比同龄人高一些。
她稍稍理解了,何为闹鬼。
可第二日,妺染依旧被带到墓园的小木屋前。
妺染开始打心底抗拒了。
昨天是无知者无畏,现在知道害怕后,她抱着悯之不撒手。
“二师兄,好师兄,我这里有银票,你别走,我把银票分你。”妺染撒娇耍赖。
悯之挑眉:“不会是纸钱吧?”
“不不不,我真的有钱。”妺染摆手,赶紧掏出自己兜兜里的银票,五张一千两。
悯之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一把抢了过来塞自己怀里,然后把愣住的妺染一把推进小木屋,关门,上锁。
妺染被推了一个屁股墩,痛的很。
没了银票又被锁起来的妺染,人生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委屈。
她哇哇大哭起来。
悯之在门外敲了敲:“慢慢哭,我明早来接你。”
说完,他开心的哼着小曲离开了。
独留妺染抽泣着,默默爬上小床,钻进被窝,只留两只眼睛,不安的四处乱转。
这一宿她是真的睡不着了。
她瞪着眼睛到天亮,可是却无事发生。
第二日悯之来开门时,就看见黄毛丫头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怨气冲天的瞪着他。
悯之不以为意:“怎么,被鬼附身了不成?”
妺染不想理他,她掀了被子后,径直离开了木屋,看都不想看这个抢她钱还捉弄她的恶劣的二师兄。
看着妺染迈着萝卜腿头也不回的倔强背影,悯之觉得这个小师妹有趣极了。
往后的日子里可有玩伴了。
他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映着不怀好意的光芒。
天机阁有正常的课程,虽然暮尘子不收徒,但黛山的天机阁需要运转,一直都有收弟子,妺染白日里需要去上课。
有了晚上惊恐的经历,妺染白天格外的奋发图强。
可到底昨晚一夜没睡,白日她在课堂上睡了一天。
惹来其他人的嘲笑。
“这是暮尘子亲口承认的弟子?还是个丫头片子,她凭什么?”
“就是,看不出任何优势,居然能被暮尘子看中,真不明白。”
妺染虽然睡着,但也零星听到了几句话。
她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有了两晚的经历,妺染接下来几天守墓园就顺利多了,无所谓悯之做什么,也无所谓闹不闹鬼,反正她现在孑然一身,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呜——她的银票票!!!
就这样,她安然渡过了好几天,已经能和墓园融为一体,十分适应了。
虽然她还是不理解,暮尘子为何会让她去守墓园。
这几日,悯之没在她面前出现,都是白鹤眠吩咐她一些简单的事情。
终于,在半个月后,悯之回来了。
白鹤眠正式跟妺染交代道:“师父年纪大了,精力不济,你除了白日的文武课程要和前门弟子一起学习外,余者便由悯之带你,师父定期考校。”
妺染心凉了半截。
她不想被这个抢她钱的人带。
于是她抱住白鹤眠的大腿,嘤嘤嘤道:“大师兄,二师兄抢我钱。”
白鹤眠惊讶的抬头:“悯之?”
悯之毫无羞愧心虚之意,他甚至坐下来喝口茶,道:“是我替她保管,五千两而已,我还看不上。”
白鹤眠摇摇头。
妺染嘴快道:“看不上那你还给我啊!”
白鹤眠和悯之皆是一愣。
白鹤眠有种预感,未来的生命中,可能要鸡飞狗跳了。
悯之则没发火,而是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只崭新的灯笼来递到妺染面前:“小师妹,别气了,师兄我啊,只是替你保管而已。”
妺染看着面前的美人兔子小灯笼,气莫名消了大半,竟然有被他哄到哎。
她接过灯笼,那灯挑冰凉如玉,一摸便知是好东西。
“区区一个灯笼而已,换不来我的五千银票!”
悯之哄她:“我知道,这是师兄的一点心意,回头你守夜时也亮一些,好么?”
妺染到底年幼,虽然讨厌悯之,终究收了他的礼物。
就这样,到了晚上,还是悯之送妺染到墓园里。
妺染手里提着新灯笼,比园里其他灯笼都要亮一些。
“从今晚开始,你要学着点灯。”悯之说着,随手拿过墓碑前的一盏灯笼,换个蜡烛,点上。
“好的。”
悯之点完后,把灯笼挂了回去。
妺染不解的问:“师兄,为何要把灯笼挂在坟前?挂在路上不是更亮。”
悯之不答,他点了几个灯笼后,来到一座没有灯笼的坟前,对妺染道:“师妹,把灯笼挂上去。”
“哦。”妺染听话的上前,踮起脚挂好。
悯之这才道:“你不仅要守墓园,点灯,还要注意保管这些灯笼,每一只都是人皮与人骨做的,金贵的很。”
妺染脸色变了,手里的钥匙掉在了地上,
悯之微微一笑,捡起来放到她手里,柔声又恶劣的道:“师兄今天送你的这只,是师兄亲自剥的皮,好看吗?”
妺染开始抖,越抖越剧烈。
小小的她眼前阵阵发黑,不明白自己这是进了什么十八层地狱啊?
悯之看她害怕了,他更加恶劣的欺负妺染,缓缓的对她道:“这园子里每一个人,都是枉死,你可小心啊,师妹。”
妺染咕咚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要回家——我要祖母——”
悯之毫无怜悯之心,居高临下的道:“现在才想起来回家?是不是晚了点?小师妹,坚持住,这才刚刚开始。”
妺染又急又气,她抓起地上的石子打悯之:“你是个坏蛋!你是乌龟王八蛋!”
悯之轻松的躲过妺染幼稚的攻击,怀疑自己似乎对待这个五岁半的女娃娃太狠了点。
好吧。
悯之收起捉弄她的心思,道:“你好好在这里待着吧,这是师父吩咐的,哦,记得点灯。”
妺染哭的更凶了。
悯之扭身离去,背影格外潇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