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后，程以棠起码有十多分钟是出神的，目光呆愣地望着某一处。
　　蹙眉出神间，一通电话把她唤回。
　　对方先是自报家门，然后又问：“程经理，初步方案什么时候能详谈？”
　　程以棠压了压略胀的太阳穴，“下午，行吗？”
　　苏总监：“好，3点我在气柠等你。”
　　挂了电话，她拨通最近联系人的号码，“简总，与程经理约在下午三点。”
　　那边只嗯了声。
　　有些东西不需要摆到明面上就已经看得透彻，很明显，简总看上了天禾的程以棠。
　　只是…就见过一面就这么草率，好吗？
　　程以棠向来准时，三点差五分出现在气柠的会议室，坐下不久，步伐不一的脚步声传来，当视野没出现那道颀长的身影时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没有那男人，空气都是清新的。
　　初步方案在会议桌上，与会人员各拿一份。
　　程以棠以为对方多少会挑点毛病，不想，竟全票通过。
　　她做项目以来最爽快的一次。
　　不管是不是那男人授意，她的能力担得起这份回报。
　　会议结束。
　　苏总看过来，“程经理，最终决定权在简总那，他现在在办公室等你。”
　　程以棠：“?”tຊ
　　合着刚刚的会白开了？
　　气有点不顺，但还是微笑示人，“麻烦您带路。”
　　于特助出现的非常及时，“程小姐，这边。”
　　路过他附近，程以棠不冷不热地睇他一眼。
　　于特助：“……”
　　都这个时候了，他不为自己辩解，替老板说话，“程小姐，简总没耍你，他真看中你的方案。”
　　程以棠答非所问：“你们简总给你开了多少工资？”
　　于特助知道小主在讽他，当听不懂，如实说出一个数字。
　　听言，程以棠默默地把到喉间那句‘我出双份’给咽回。
　　想想又觉得堵得慌，扎他一句，“你这马屁还挺贵。”
　　快一米八的大汉委屈极了，“真心话。”
　　眼见走到门口，程以棠上前的脚步突然一滞。
　　于特助跟着停下，“怎么了？”
　　程以棠暂时没回答，把文件夹往他胸口一放，待他接住后说：“先让你们简总过目，不满意的地方麻烦你电话告诉我。”
　　并客气有礼道上三个字，“谢谢了。”
　　撂完话，径直离开。
　　于特助：“……”
　　望着这道摇曳的背影至少在原地呆愣三秒。
　　他要怎么跟老板交待？
　　办公室里，简予深给出预估的时间多出一分钟，见还没过来便起身拉开门，视线里，只有助理站那。
　　“人呢？”
　　于特助指了指电梯口的方向，空咽了下，“走了…”
　　简予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长长的走廊，什么都没见着。
　　“她有说什么？”
　　于特助转述的同时不忘美化，“程小姐突然临时有事，特意让我跟您说声抱歉。”
　　说完，耳边就听到一声凉笑，继而属于老板冷淡的声线随之下沉：“你倒是挺会和稀泥。”
　　于特助：“......”
　　他都快成夹心饼干了。
　　......
　　程以棠清晰地认知到只能躲一时，之后会有无数个幺蛾子等着自己，哪知道，竟无事发生，就连之后几次去气柠对接也不曾被单独叫到办公室。
　　正当以为摆脱这男人，苏总监的声音冷不丁在耳边响起，“简总出差了，要月底才回来。”
　　程以棠：？
　　试问她从哪看出她与简予深有关系？
　　不太淡定，但又客气地朝她投去一笑，“简总一向日理万机，怎么有空听我汇报进程，以后还是多麻烦苏总监。”
　　将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苏总监眼底铺开恰到好处的浅笑，一副看破不说破，“应该的。”
　　程以棠跟着笑笑。
　　离开气柠差不多五点，也在这时，电话响了。
　　刚接听就有一道娇柔又造作的嗲声闯入，“简总，你轻点儿。”
　　“……”
　　“不是，简淮，你有病吧？”
　　这个点干那个真是好雅兴。
　　简淮撩起薄唇，笑得随意又轻佻，“你不应该感动？”
　　程以棠莫名，“感动什么？”
　　那边道：“办事都不忘关心你。”
　　她谢谢他，“挂了。”
　　“等等。”
　　“嗯？”
　　“什么时候辞职？”
　　程以棠估摸着他已经把海外的资源迁到京北。
　　“不辞，也别劝，1000万薪水都不动心。”
　　听言，简淮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模样看着痞得不行，把坐在一旁的小明星迷得不要不要，情不自禁想亲亲他，还未靠近，警告的眼神飙来，下一秒，就见他下巴朝门口一努，意思很明显，可以滚了。
　　“……”
　　把喊她过来就是让她对着空气发情？
　　程以棠真心劝一句，“京北的钱不如国外的好赚，赶紧走吧。”
　　简淮扯了下唇，再好又怎么样？
　　没有她，了无生趣。
　　“真不辞职？”
　　“不辞。”
　　程以棠透过挡风玻璃扫了眼天空，灰蒙蒙的乌云积成一片，看来要下雨了。
　　不到傍晚，雨便成群砸下。
　　来势汹汹，没一阵儿功夫就把京北淋了个透。
　　这种天气一直维持到月底。
　　晚八点，公司还剩寥寥几人在加班。
　　程以棠也是其中一个，她的注意力全在电脑上，神情专注，屏幕蓝光反射她脸上，映出不笑也媚的五官。
　　直到敲完最后一个字，方软软地往椅背一靠，抬指捏捏发硬的肩颈。
　　肚子有些饿，翻了翻抽屉，没吃的。
　　拎起包包移步公司楼下的甜品店，这个点品种不全，她随便拿了个。
　　出了店外，一边撕开包装袋，一边折回公司，刚咬了口，一辆黑色轿车碾压过雨水，稳稳停在她面前。
　　咀嚼的动作一顿。
　　车窗缓缓落下半截，即便只能看到利落下颌也不妨碍她认出，想来是回国了。
　　至于这男人怎么得知她这个点没下班，懒得研究，只当他凑巧路过。
　　意思性地打了声招呼。
　　下一瞬，就听到清冷的嗓音从空气里渡来，“上车。”
　　必须拒绝。
　　唇齿不急不徐溢出一句客套，“谢谢，我有车。”
　　不搞虚情，拒绝完疾步离去。
　　可对方似乎不放弃，她走一步，汽车缓行一米。
　　简予深唇边抬了抬，笑意似有若无，“看来你是想让我抱。”
　　程以棠咬牙，“不想！”
　　男人像是耳聋，“行，我下车抱你。”
　　“……”
　　就这变态的性子，她相信他绝对能做得出来!
　　僵持一秒，被迫认清现实，弯腰钻了进去。
　　里外，两个世界。
　　隔绝了湿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