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此时已经不敢说话了。
她现在只盼望着,祝明卿什么都没发现,老辛也能安全度过这关。
祝明卿看他死不承认,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外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伴随着骆天的喊声:“伯母,我们来了。”
老辛向外看去,只见华大夫走在前面,骆天在后面跟着。
在他们二人身侧,还有两个村民,抬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只看那身熟悉的蓝色官服,老辛忍不住双腿一软,脸色也刷的白了。
他们真的把小五带过来了!
担架被放在地面上,躺在上面的少年,脸色苍白,眼神恐慌。
等他看到不远处的老辛,眼睛立刻充满了恨意,双手也紧紧攥住。
“小五。”梁河疾步迎来过去。
常五眼珠一转,眼眶一下子红了,声音嘶哑,透着无限委屈:“头儿……”
“好了,不说了。”梁河看到他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来,祝夫人说的都是真的。
而且,要不是祝夫人谨慎,一直盯着老辛,说不定小五早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常五摇头,他要说。
他要揭穿老辛和宋二夫人的阴谋,还有老辛背后的人。
否则,他岂不是白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忍着不适,将今天中午听到的话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粉桃发现老辛睡着后,想起随身携带的迷药,就往屋里吹了一些。
祝明卿也很快赶来,他们打开柜子,就发现了常五果然就在里面。
几人合力把人抬出来后,正想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时,祝明卿就发现常五还有一丝微弱气息,便立即展开急救,但常五就是一直醒不过来。
她想过把这件事告诉梁都尉,但常五不醒,老辛也未动手,谁知道他会不会倒打一耙,说他们害了常五。
而且,抓贼拿脏,既然老辛决定下手了,必须得有人证物证,才能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恰好华老头又过来想多买点粮食,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常五必须醒过来,只有他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有这个分量,让梁都尉处置老辛。
华老头忙活了半个下午,才把人给救醒。
不过他醒来没多久就又昏迷了过去,但也足够大家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祝明卿立刻就赶了回来,否则,到时候死的就不是常五一个人了。
……
“怎么会……”
竟然真的活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老辛喃喃自语,心中的恐惧袭来,身子倒在了地上。
其他刚才支持他的官差们也傻眼了,谁能想到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竟然真敢对自己人下手。
此时,祝明卿请华大夫上前查验饭菜。
华大夫刚走到煮汤的位置,看到地面上那张纸,顺手捡了起来。
老辛也看到了,想到什么,他猛地看向宋氏,眼神狠戾。
华老头儿检查一番后说道:“此乃三月醉。服用后不会立即危及性命,但却是一种慢性毒药,三个月后,服用过此药的人,会在睡梦中不知不觉去世。”
“而且,只有汤中存在三月醉。”
最后,他又下了定论。
老辛傻眼了。
他真不该找她帮忙的。
给骆家大房下药被发现,起码还能保住一条命。
可给所有人下药,简直是自寻死路。
而且,他刚刚还喝了一碗汤。
“贱人!你怎么敢往这里面投毒!”
老辛眼中喷火,一把掐住了宋氏的脖子,眼白充血,恨不得当场把人掐死。
宋氏奋力挣扎,白眼凸起,向周围人求救却没一个人搭理她。
她呼吸愈发困难,挣扎的力气也越来越小。
"住手!"听说这边出事后,立刻跑来的骆文鸿一把推开了老辛。
“咳咳……”宋氏张大嘴用力呼吸,她终于知道活活憋死有多难受了。
“母亲。”三个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母亲被人欺负,就想上去捶打老辛。
梁河使了个眼色,几个官差这才反应过来,把二房的人压到一旁,然后想把老辛带下去。
宋氏爬过来拦下,指着老辛大声哭喊:“我也不想,是他逼我的,如果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要杀了我们一家啊。”
常五没死,她和老辛的事也被拆穿了,但休想把事情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放你娘的屁!”老辛破口大骂,“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所有人下药了!”
宋氏也撒泼起来,上前拽着老辛的头发,手指甲狠狠挠了几下,几道红印子出现在他脸上。
“如果不是你威逼利诱,我怎么敢对大人们出手。”
管他当时怎么说的,现在就要一口咬死对方。
听着他们互相指责,常五沉默不语,尽管他只听到了老辛强调给祝夫人他们下药的话,但自从他不顾情面也要杀掉自己,他也就当这个哥哥不存在了。
梁河只觉得荒谬至极,这才起程多久,就出现了这种事。
怪不得裴尚令这次一定要让他来押送。
骆家都被流放了,竟然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们。
而且,他有种莫名的直觉,老辛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来人,tຊ把他们压下去,没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探望。”
这件事涉及在场所有人,不管老辛当初的目标是谁,最终宋氏的行为却把他狠狠推向了火坑。
尽管老辛是好兄弟,他也必须奏请圣上定夺了!
“是!”
老辛心里闪过浓浓的悔意,他跪着爬过来大声求饶:“头儿,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好不好。而且这件事是宋二夫人擅作主张,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
“可你害了小五!”梁河再也忍不住了,狠狠踹了他两脚。
他知道老辛贪财,爱赌,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连良心都没了。
老辛泪流满面:“我也不想的,可是我不敢不做啊,否则我一家老小的命,可就都没了。”
当时他在赌坊输了一百两银子,他没钱,那些人就要抱走他刚出生的小孙子。
孩子还那么小,他怎么忍心。
后来他们就提了这个条件。
迫于无奈,他才答应的。
可谁能想到,竟然被小五发现了,还有宋氏这个猪队友,真是害死他了!
祝明卿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缓缓上前两步,蹲在他身旁:“那是谁威胁你这么做的?”
“是……”老辛刚想说出一个名字,但很快反应过来不能说。
“梁桓玉?”祝明卿在他耳边轻声说了这个名字,但看对方迷惑的表情,就反应过来,看来,他还不知道给他三月醉的人,是梁桓玉。
她继续猜下去:“三皇子?还是齐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