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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范老夫人组织的一起去观音庙上香。”
  车嬷嬷从外头进来。
  姜卿意觉得奇怪,范老夫人自从唯一的儿子儿媳去世后,基本就跟范大人深居府中甚少跟人往来,怎么会突然邀人一起出去走动?
  “范家来的叶嬷嬷特地说,一定要请您一起去,正好可以在庙里替她治疗。”
  车嬷嬷没看出姜卿意的疑惑,笑着说,“而且那天还会有不少同龄的公子小姐一起去,您也可以去结交几个朋友。”
  “府里还有谁同去?”
  “其他几位小姐公子都去。”
  既如此,倒省得她再费工夫让姜玉惜和姜承泽出门了!
  姜卿意打发了车嬷嬷,叫了苗妈妈来,“此前我让你找那巧手铁匠安排的事怎么样了?”
  “奴婢正要说这件事,那铁匠照您吩咐的把东西做出来了,您瞧瞧。”
  苗妈妈从怀里掏出一支细长的匣子来,打开来,便见里头放着一支含苞梅花的金簪,制作精细,造型却算不上多惊艳。
  姜卿意拿出来,在手上把玩了一下,在簪头下摸到一个细小的凸起,轻轻一按。
  啪嗒!
  那含苞的花蕊,竟变成九根粗细长短不一,但都十分精巧的金针弹了出来!
  “小姐,这是……”
  “我以后要用的针!”
  姜卿意细细看过,十分满意,教她医术的老道士神神叨叨,一手金针术却用的十分巧妙,她跟他学的也是他嘴里所谓九代单传的金针术,而非传统的针法。
  将金针收好,姜卿意想着再拿出点银子打赏那铁匠,结果翻遍了抽屉,才发现她还剩下两角碎银子外加十几个铜板……
  “那个……”
  察觉到她的尴尬,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过来的落葵摸出自己的钱袋子,“小姐先拿去应急吧,奴婢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若是不够,奴婢再想想法子。”
  看着比自己还富裕的落葵,姜卿意笑出了声来,“倒也不必用你的,苗妈妈,你去将兰姨拿来的那支百年人参拿去当了换些银子来,再打赏了那铁匠。”
  “可是夫人和小阿鸾身子还虚……”
  “放心,那人参对她们来说补过头了,迟些我会调配些合适的药膳给她们养身子。”
  苗妈妈张张嘴,又闭上了。
  姜卿意知道她想什么。
  养身子也得花钱,可国公府现在也就只按嫡女的待遇给她每月五两银子的零花钱,虽然院子里下人的工钱不用她这个小姐来出,但四处打点,偶尔买点胭脂水粉和布匹,甚至首饰可能都凑不出一件就一点儿不剩了。
  哪儿来的钱养身子呢?
  姜卿意目光落在梳妆台下,那里是舒平郡主留给她的新身份,目光一定。
  “放心,咱们很快就会有银子的。”
  几日过去,姜卿意保持两日一次去给范老夫人针灸,眨眼便到了要去上香的日子,只不过出门前,姜卿意寻来车嬷嬷悄悄吩咐了一番,见车嬷嬷满脸不解也没多说,“嬷嬷只管去办即可。”
  姜卿意观察过了,车嬷嬷话不多,做事也不如苗妈妈活络,却很踏实。
  “小姐放心,老奴必然办妥。”
  姜卿意放心的到达前门,姜老夫人一行已经上了马车。
  见后面还有一辆空的,姜卿意正要走过去,车帘就被掀了起来,露出姜玉惜歉意的脸,“三妹妹,平日里芙蓉和山茶都是跟我坐一辆马车的,恐怕没有你的空位了。”
  “可芙蓉和山茶到底只是下人,我家小姐却是嫡女……”
  “嫡女怎么了。”
  名唤芙蓉的婢女尖细的哼了声,“这马车还是老夫人特地为我家小姐定制的呢,我家小姐想让谁坐就给谁坐,方才通知一声已经是给足了三小姐脸面!”
  “那叫我家小姐怎么办。”
  “那后头不是还有空着的马车么,又不是叫她去不了观音庙。”
  苗妈妈朝后看去,的确有马车空着,但那是给下人坐的,岂有让庶女在前头,而嫡女去坐下人马车的道理!
  可这话她也不敢说。
  “三妹妹要不愿意的话,我去寻祖母说说,让你跟祖母坐一辆马车?”
  姜玉惜体贴道。
  姜卿意迎着姜玉惜的笑容,目光落在她今日的衣裳上,丁香的紫色锦缎上绣着浮光一般的绣纹,若是没记错,这是娘亲的陪嫁中也难得一见的‘流云浮光锦’,千金难得一匹。
  而自娘亲疯后,那巨额的嫁妆,都是由姜老夫人保管的。
  “看来祖母当真很疼二姐姐。”
  即便‘煞星’的流言传得满城风雨,即便卢姨娘亲耳听到姜玉惜算计姜承泽,姜老夫人依旧将她如珠似玉的捧在掌心里,甚至不惜偷用儿媳的嫁妆!
  “那是自然。”
  芙蓉鄙夷道,“我家小姐漂亮有才气,又孝顺善良,就算某些人蹦跶得再高也比不上,老夫人又没瞎自然知道喜欢谁。”
  “别乱说话。”
  姜玉惜不疼不痒的制止了芙蓉,心情却是舒畅。
  没错,祖母和爹爹就是偏疼她。
  被扣上了煞星的帽子又怎么样,祖母还不是怜惜她?
  这下,姜卿意总该认清楚她这所谓的嫡女,在镇国公府算个什么东西了吧。
  “三妹妹,芙蓉一时嘴快,她不是有心的,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毕竟我在外面被狗咬了,也不会反咬狗一口的。”
  姜卿意迎着她那仿若胜利者的目光,真心实意的弯了弯眸,“我只是希望,二姐姐能一直被祖母这样疼爱。”
  否则打起脸来,很疼哦。
  芙蓉气得差点跳起来,姜卿意却已经转身上了下人坐的那辆小马车。
  姜玉惜最讨厌姜卿意这副处变不惊,好像她天生就该这么尊贵的模样!
  不过今日之后,她一定会让这位嫡女,回到她自己该呆的位置!
  “走吧。”
  -
  马车轧着积雪嘎吱嘎吱,小半个时辰后,总算在观音庙下的台阶前停下了。
  “那是、那是……”
  还没下马车,姜安安惊恐的声音便传来。
  姜卿意掀开车帘,就看到那覆着薄雪的台阶上正拾级而下的越修离。
  台阶上人群熙熙攘攘,他走得并不快,依旧一身黑锦长衫,披着同色绣展翅鹤纹的披风,腰坠玉佩,乌发半束,与这灰蒙蒙的天空相得益彰,孤寒而傲然。
  “侯爷今儿也来庙里上香么?真巧。”
  绵柔的女声含着些许欣喜,是姜玉惜。
  她拥着狐裘立在台阶下,面带羞涩又双目盈盈,这般模样,正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那种娇俏美丽,就连越修离都停住了脚步。
  慢了一步的姜卿意指尖一紧,所以,他还是跟前世一样动了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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