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殿,俗称金銮殿。
昊太祖洪武元年所建,为大昊历代皇帝登基,上朝,举行大典的所在。
此时的京城之中天还没亮之时,群臣就已起来,穿戴好官服官帽之后,立刻乘上轿子,前往皇宫。
群臣来到正泰门之后,当即下轿,走过正泰门向着奉天殿的方向而去,此时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奉天殿的大门还在关着。
群臣头顶繁星,吹着冷风,等在奉天殿外。
此时的赵栋走到宋龙图身边:“宋大人,知道今天的早朝内容吗?”
京兆尹听后看了一眼来人:“原来是赵大人,刚才赵大人称呼下官为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至于对今天早朝的内容,下官却是不知。”
赵栋:“宋大人说笑了,我观宋大人的面色与周围群臣面色不同,想来是心中有底。”
宋龙图听后疑惑:“哦,那不知赵大人观我与周围诸位大人面色有何不同。”
赵栋听后略一沉吟:“这些大人面色要不就是面无表情,要不就是眉头紧锁,再或者就是满头大汗,没有一人面色如宋大人这般从容不迫。
再说了现在百官之中谁人不知宋大人是殿下心腹,希望宋大人能够坦诚相告,日后本官必有厚报。”
宋龙图听后发出一声轻笑:“赵大人误会了,下官之所以不担心,并不是知道早朝的内容,而是下官一心一意为我大昊效劳,因此不担心。”
赵栋听后:“原来如此!”话语之中充满了不信。
宋龙图听后指了指不远处的李存恭:“赵大人你看李总兵,不,现在是上将军面色也是从容不迫,这就是因为上将军一心一意为大昊效劳,因为如此,赵大人可是明白。”
赵栋:“明白,明白了,那个本官也想为‘大昊’烦劳,只是苦无门路,希望宋大人能引荐引荐。”
赵栋拐弯抹角了半天终于说到他想问的事情上了。
宋龙图听后不答,赵栋见状当即将他拉到偏僻处,随后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每张银票上都写有一万两这个字样。
宋龙图当即抬手,将赵栋拿着银票的手掌退了回去。
赵栋见状当即又掏出几张银票,宋龙图看着那些银票,虽然心中不舍,但还是将赵栋拿着银票的手掌推了回去。ŀ
宋龙图看着面前面带不解的赵栋,叹了口气:“赵大人,下官是很喜欢银子,但是更喜欢做官,你的事不是下官可以插手的,你自求多福吧!”说完之后,转身离去。
赵栋听后将银票放回袖中,叹了口气,也回到了群臣之中。
此时的群臣皆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早朝内容,若是平时的话,他们也不会如此担心,他们已经熟悉了老皇帝的问题,自有一番应对之策。
但是今天的早朝乃至以后的早朝可不再是老皇帝楚元启的,而是现在的大昊太子殿下楚偲。
太师周严汝对着身旁的首辅慕容文正:“慕容大人,你可知道今日早朝内容。”
慕容文正微微暗讽:“老夫不知,不过料想无非不就是要讨论他的登基之事,他应该已经迫不及待了吧。”
周严汝听后小声说道:“慕容大人,现在这个时候慎言,慎言啊!”
慕容文正听到周严汝的话语,这才发现自己的言语之中,对于太子多有不敬,但是他也不打算改正:“慎什么言,我大昊从不因言获罪,再说了他做都做了,还怕有人说吗?”
周严汝听后低声:“慕容大人,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还是不要跟他对着干了,这话若是让他听到了,也许现在他会因为还需要你,而不会对你责怪,但若是有朝一日不在需要你了,到时候就是……”
周严汝抬手在脖子前,做了一个一划的手势。
慕容文正看到后发出一声嗤笑:“之前老夫就说过,老夫不怕死,周大人现在这个样子真是让老夫看不起,老夫记得你那几个亲外孙可是死在他的手中,你难道忘了。”
太师周严汝听后怒道:“我怎会忘,但是老夫更是知道不能给他杀我的借口,只有活着一切才有可能,一时的意气只是白白的浪费生命,除此之外徒劳无功。”
慕容文正摇摇头:“但若是活的太长,只会让自己懦弱起来,最终只是苟延残喘,什么可能也没有。”
周严汝听后发出一声嗤笑拂袖而去,两者之间观点不同,所做的选择也是不同,至于谁的是正确的,谁的又是错误的,只能用时间来证明了。
奉天殿的大门从里面被两个小太监打开了,早朝的时间到了。
群臣见此,当即按照官职大小排好位置,依次走进奉天殿内。
奉天殿内
金砖铺地,站在上面都能看到自己的样子,也将奉天殿的上方情景映照出来,此时群臣都已进入奉天殿,站好各自的位置,等候太子楚偲的到来。
而此时在群臣的正前方,有着一座高三丈,长一丈五多,宽一丈,通体由黄金铸造的高台。
高台前方有着三道九层台阶,两个平台。每道台阶之间都有用玉石做的栏杆加以分开,在高台左右两边各有一道。
这里有一个平台,有时会设桌案蒲团,一般只有太子或者权臣有资格就做。
在高台最上方还有一个只有天子才能登上的小平台,登上铺上了一层羊脂暖玉的九阶御道,直指皇座。
在其上放着一张通体用金丝楠木所制的书案,金丝楠木案上放着装传国玉玺的龙沉木古盒。
金丝楠木案之后,就是龙椅,龙椅高三尺,长一尺五多,宽一尺,通体由黄金铸造,其上有着九条黄金铸造的神龙。
龙椅底座有着六条神龙,其中两条神龙龙头一直攀升至椅背两边的顶部,龙头相对而视。
椅背正中是一条盘着的神龙,龙椅两边的扶手上各有一条神龙,而这九条神龙之中,椅背正中盘着的神龙与龙椅两边扶手上的神龙眼睛皆是用‘星星’镶嵌而成,神秘深邃。
而在金丝楠木案下首的平台,同样有张桌案。不过只是用常见的木材制成。蒲团也是常见的那种。
桌案通体为黑色,毫不起眼,没有金丝楠木桌的奢华,蒲团没有龙椅的霸气,内敛含蓄,这就是太子楚偲的座位。
此时从高台的左面台阶上,走上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童吉安转身看着高台下奉天殿中的群臣,右手拂尘一挥搭在左臂上,用那不阴不阳的嗓音喊到:“太子殿下驾到。”
随着童公公喊出“太子殿下驾到”六字后,这时奉天殿后侧走上来一名身穿蟒袍,头戴蟒冠的男人,楚偲走上高台后看着面前的龙椅眼中出现一抹炽热。
哪怕楚偲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但是还是如此,不过楚偲眼中的炽热之色也是一闪而逝。
只见他随即转身走到自己安置的椅子前坐下。童公公见太子坐下后,当即转身走到楚偲身后站定。
群臣见太子落座后,当即对着楚偲施了一礼异口同声:“臣等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连慕容文正也是如此,虽然慕容文正不愿意对楚偲施礼,但是这是礼,是尊卑!是君臣之道!他也是不得不做。
楚偲居高临下看着对自己施礼的群臣,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明的感觉,虽然无法言明,但是他能够感觉到这股感觉很美妙。
而且楚偲觉得要是坐在龙椅上,这股感觉肯定会更美妙。
不过楚偲虽然沉迷于这股美妙的感觉之中,但是还不忘开口:“诸公无须多礼,平身吧!”
高台下的群臣异口同声的再次高呼:“谢殿下。”说完之后,方才直起腰来。
楚偲看着台下群臣,表情突然变得痛苦起来,只见太子语气悲伤:“诸公,父皇病重昏迷不醒,昏迷之前吩咐本宫暂代朝政。
本宫听后深感惶恐,担心自己做不好,就要拒绝,但是父皇这时已经昏迷,所以这段时间一切都要仰仗诸公了。”
楚偲说完之后当即起身,双手相叠,对着台下群臣弯腰施了一礼。
台下所站的慕容文正听后撇了撇嘴,心道,太子好生无耻。
台下所站的李存恭,当即站出说道:“殿下多礼了,微臣一定协助殿下治理好我大昊。”
赵栋见李存恭抢先一步虽然心中恼恨,但是还是随即站出来:“微臣一定协助殿下尽快熟悉政务,微臣也相信在殿下治理下,我大昊国力定会蒸蒸日上。”
此时身穿朱红色官服,补子上绣着一只孔雀的正三品文官宋龙图也是站出来:“微臣率京兆府全体官兵,随时听候殿下的调遣。”
随着三人的话语之后,慕容文正除外,群臣皆向楚偲下拜:“臣等定会协助殿下,治理好我大昊,请殿下放心。”
楚偲听后直起腰来:“本宫谢诸公对本宫的信任,本宫定不负父皇对我的信任以及诸公,定会治理好我大昊,使我大昊国强民富。”语罢,楚偲随即坐了下来。
而神策上将李存恭、户部尚书赵栋、京兆尹宋龙图三人也是站回原位。
楚偲看着台下群臣,表情恢复了温文尔雅,一派谦谦君子之风:“诸公有谁有事启奏?”
慕容文正听后当即站了出来:“微臣有事启奏。”
楚偲听着慕容文正的话语,心中出现一丝惊讶。
他原本以为慕容文正就算愿意出来,也不会帮他,但是慕容文正竟然是第一个启奏的。
慕容文正此人身为大昊内阁首辅,自然是很有能力的,要不然楚偲也不会希望慕容文正帮他。
楚偲收起心中的惊讶:“慕容大人既然第一个启奏,所奏之事肯定很重要吧,请快快道来。”
“这是自然。”接着只见慕容文正抬头盯着楚偲大声说道:“敢问殿下,那些被殿下所杀的皇子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的尸体。”
听到慕容文正的话语,群臣尽皆吓了一跳,当即抬头向楚偲看去。
只见此时楚偲身上的温文尔雅消失了,面无表情看着台下的慕容文正,一时之间也不答话。
慕容文正见楚偲不说话,当即再次大声开口:“敢问殿下,那些被殿下杀死的皇子公主,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他们的尸体。”
奉天殿虽大,却有着放大声音的机关,此时慕容文正的话语在奉天殿内响亮的回荡,余音绕梁。
此时殿内群臣皆以为慕容文正疯了,竟然会问这个问题,你这让殿下怎么下的来台,殿下下不来台,你就等着倒大霉吧!真是取死之道啊!
周严汝也是想不到慕容文正这么莽!真的会问这些问题,虽然他们因为选择不同,而导致意见相左,但是他在怎么说也是他多年的好友,心中不禁为慕容文正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坐于高台上的太子楚偲终于开口了:“慕容大人就是所奏此事。”ᒝ
“没错!”
楚偲听后低声:“那好,虽然此事是我天家之事,但是既然慕容大人想要知道,那本宫就告诉大人本宫的处置方法。”
慕容文正直视着楚偲的眼眸,凛然正气:“微臣洗耳恭听。”
楚偲看着台下的慕容文正:“本宫虽然因为迫不得已杀了他们,但是他们始终是我皇室中人,本宫已经吩咐下去,将他们葬入皇陵。”
说完之后,太子盯着台下的内阁首辅:“现在慕容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
“微臣没有了。”说完之后站回自己的位置上。心道,皇上老臣只能做到这些了。
之所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除了那些皇子中有弟子楚麟,更重要的就是不忍看到皇帝的子嗣,连死后都是如此凄惨,若是自己不说的话,楚偲很可能就将他们随便挖个坑埋了。
当然慕容文正也不傻,他知道现在楚偲是不会贸然杀自己,因此才会说出此事。
楚偲听慕容文正要说的就是这些事,一天的好心情就这样败坏了。
内阁首辅在这样的场合提出如此问题,这不是诚心败坏自己的心情吗?
不过虽然太子心情败坏,但是面上再次恢复了如沐春风:“诸公可还有事启奏?”
听着楚偲的话,京兆尹宋龙图当即站出来:“殿下,微臣有事启奏。”
“快说。”
宋龙图:“是殿下,在京兆府的安抚下,京城百姓也已走了出来,微臣还张贴了告示,告知那些百姓真相,想是百姓看到后,定会称赞殿下使他们免除刀兵之灾,恢复如今的安稳日子。”
而楚偲听后则是满意:“你做的很好,父皇一直教导我们要‘先民后君’,本宫也是一刻都不敢忘,如今京中百姓生活恢复安稳,本宫也就放心了。”
宋龙图:“这一切都是殿下的功劳,微臣也就是跑跑腿。”
“宋大人客气了,”随后楚偲一挥手,而台下宋龙图看着太子的手势,当即施了一礼,退回人群中。
慕容阁老看着这一切,心道,马屁精。
“诸公谁还有事启奏。”不过这次楚偲说完之后,只见台下群臣皆是站立不动,无人出列。
现在这些官员不熟悉楚偲,正所谓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因此无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楚偲见台下群臣无人答话,不由开口:“既然你们没话说,那本宫就有话说了。”
只见楚偲说完之后,看着台下向一个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官服的户部尚书:“赵栋大人请出列,本宫有事想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