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巷子里静谧不已,偶尔有狗吠声传来。
彭浩善拿着手机,眼里满是灰败和绝望。
让人多看一眼都不忍心。
谢铮也不催促。
电话里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许久之后,彭浩善才回复:“回。”
谢铮了然,又忍不住叮嘱他:“你别太折腾自己,雨瞳要是活着,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听见这句,彭浩善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心里各异的情绪都快要盖过理智。
“麻烦你,替我照顾一下她……”
彭浩善没说她是谁,但谢铮心知肚明。
“我会找最好的入验师,让她停留在最美的时候。”
“嗯。”彭浩善说着,又补了一句“谢谢”后,挂断了电话。
人的记忆有长记忆,感觉记忆和瞬时记忆。
于彭浩善而言,这些往事是戚如颖心口上不会愈合的伤。
他从来不会提起这些,以为自己早就已经遗忘。
于是忘了年幼时的承诺,和戚如颖渐行渐远。
现在看来,这些都是上天给他的惩罚。
惩罚他言而无信,惩罚他薄情寡义。
“这不是江家那小子吗?”
“看着像,他怎么站在这儿啊?”
讨论声从身后传来,彭浩善转过身,发现是小时候住在隔壁街道的王叔一家。
他礼貌的打了个招呼:“王叔。”
对方眼神一亮,似是认出了他:“哎!我就说是江家的那个,云廷对吧。”
“嗯。”彭浩善点头。
王叔脸上露出肉眼可见的惊喜,上前来拉住他:“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爸妈呢?对了,还有裴家那个姑娘呢?没和你一块儿回来?走,上叔家喝一杯。”
世界上大多数的邻里和亲戚都很相似,见面就是一大串问题。
接着也不管彭浩善愿不愿意,拉着人就往家门口走。
热情难却,沉默的彭浩善被拉进了王家。
“老婆子,你看看谁来回来了,快把我的好酒拿出来。”
“谁啊?哟!江家的儿子!裴家那姑娘呢?”
王婶乐呵的应声着,进了里屋,拿出好酒放在桌上。
彭浩善看着眼前和记忆里一般无二的王家院子,面露怀念。
“自从你和裴家那个姑娘上大学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吧。”王叔摆好椅子,又拿出花生米倒进碗里。
“以前你和裴……雨瞳是吧?最喜欢在我这儿玩,几十年了,她现在怎么样了?”
彭浩善的喉结滚了滚,低沉的声线里满是悲伤:“她现在是医生,医术精湛,每天忙着救死扶伤……”
他说着,眼眶止不住的发红。
“那就好!”王叔倒上酒,猛喝一口:“她过的好就好……有件事儿我一直埋在心里,今天见到你也算完成了一个心愿。”
闻言,彭浩善收回视线,定定的看着这个已经年迈的老人。
“其实你们高中毕业那天,裴丫头回来过一次。”
“那天你王婶摔了一跤,我出门时,恰好遇见裴丫头站在你家门口。”
“但你迟迟没出来,你妈出来和她说了些什么,她很伤心,然后把信转交给了我。”
“我当时急着去看你王婶,就忘了这事儿。”王叔说着,泪水从浑浊的眼睛里涌出。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走到书柜前,从书的夹角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彭浩善。
彭浩善接过,小心翼翼的打开。
里面写着:云廷,你是我学医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