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笑语借着谢虞离开了是非之地,回到杏园,夏至急忙候了上来,“姑娘脸上没有血色,可是伤口裂开了?”
小满打好水拿好新衣,“我来服侍姑娘洗漱。”
沈笑语从匣子里拿出来两个玉镯子,“小满,你现在便从侧门出去,去当铺将这两个镯子当了,去户部将户籍文书买来。”
“诶。”小满应了下来,脱下沈笑语身上的衣裳,里衣早就被血水染湿了,“姑娘何苦今日出去?”
“文书要尽早办好,若是世子来查,一定要做好防范,否则你我恐是麻烦不断。”
沈笑语院里突然来了两个人,景词怎么可能不查,只是手里有事,还未来得及顾过来。可如今燕王将自己单拎出来,景诗受了委屈,景词必然会下手。
小满点头,握着两个镯子便出门了。
夏日伤口极易溃烂,昨日沈笑语没有见到大夫,也没有得到好药,今日又奔波一番,碰到伤口,已经发红肿胀。
“姑娘我去寻府里的大夫。”
沈笑语半盖着衣裳,坐在床沿上,手里握着前些时候被她扯断的红绳。
屋外传来脚步声。
沈笑语:“夏至回来的这般快?”
沈笑语抬头,正对上推门而入的谢虞,身上披着的外套还滑落在地,沈笑语弯腰捡起,发现门口那个呆子,站的笔直对着外面。
谢虞的脑袋宕机了,“你怎么不穿衣服?”
沈笑语穿了里衫,还穿了裹胸,不过是解开了外衣,哪里来的没穿衣服。
随即他回想起来沈笑语背上的伤,“我听管事的说你被打了,特地将药给寻来了,但你丫鬟不开门,非说要我晚些来。”
原来今早上是来给自己送药的,但却在送药的过程,将自己给推伤了,沈笑语哭笑不得。
“我晚些来了,正好撞见你从燕王的马车上下来,你从那处下来做什么?”
“正巧遇到燕王,便同乘了马车。”
谢虞想问沈笑语为何出去了,但知晓她肯定不会告诉自己的,便伸手递出来药道:“这是上好的金疮药,我父亲每每揍我的时候,我大姐都给我这个。”
谢虞另一个手将糕点放在桌子上,“这糕点不甜,不甚好吃。”
“谢小公子都几岁了,还爱吃甜食。”
谢虞依靠在门口,手里的药被沈笑语拿过去了,不扭头惊道:“你不要随意走动,会碰到伤口。”
沈笑语:“你背上的伤不要用药吗?”
“我父亲总是揍我,早已经皮糙肉厚,不需要用药。”
就算首辅大人要真揍,谢家老祖宗也舍不得这心肝,每每首辅吓吓人便作罢了。
“伤口在后背,抹不到,可劳烦谢公子帮帮我?”
谢虞不敢相信的看向沈笑语,似乎在说,闺阁小姐怎可说出这样的话,最后只无奈妥协,“你都到长安城这般久了,还没学到长安城的规矩吗?世家大族哪个姑娘像你这样的?”
“你日后真嫁不出去了。”
“当真要当女户?”
“嗯。”谢虞试探性的回答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谢虞垂着眉眼,兴致不高,他虽不是谢家继承家业的嫡长子,但入赘这事父母肯定是极不许的。
“我才不帮你,若你日后讹上我怎么办?”
沈笑语看着谢虞疾步离开,不知晓这少年如何又恼了,她拿起一块绿豆糕,上次吃到陈记的糕点,还是上辈子沈笑语失贞的那日。
味道一样。
所以那日,不仅是陈记,也有可能是燕王府里来的糕点?
谢虞前后脚,夏至便回来了,她神色低沉,弯着嘴。
“怎么了,丧着这张脸?”
夏至自认为见过的委屈甚多,但看到沈笑语那笑意盈盈的眉眼,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姑娘,府里的大夫都告假回乡了,哪里会有这般巧合的事,姑娘刚受了伤,他们就一个都不在了。”
“哭甚,药在这里。”
夏至意外沈笑语有药了,拿过桌上的金疮药,又惊又喜但不曾多问,“姑娘,我给你换药。”
沈笑语上完药后,便静静的坐在杏园的大树下,早些时候沈笑语喜欢秋千,景国公便差人在这树干上架了一个秋千。
但因为景诗不满,架好也不曾用过。
夏至扫干净秋千上积累的落叶灰尘,“姑娘这院里秋千做的甚好,我与姐姐斗胆将灰尘扫去,姑娘可要坐会?”
“好。”沈笑语避着阴,一直等到半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她的客人。
气势汹汹的景诗。
景诗不可能不寻她麻烦,只是如今藏不住了,要明面上来找茬。
景诗见到沈笑语坐在秋千上,便冲进耳房里,寻了一把大剪子,当着沈笑语的面,要将秋千剪断。“坐坐坐,我让你坐。”
秋千绳子很粗,景诗不甘心,“凭什么你要抢走我的父亲,还要赶走我的母亲?”
“如今竟然敢和燕王殿下扯上关系,我要杀了你。”
景诗气急,已经完全顾不上自己的身份了,剪刀直接朝着沈笑语戳过来。
景家两个哥哥,将景诗百般保护,便是这原因。景诗和他们的母亲一样,极容易情绪失控伤人,有癔症。
本来藏的极深,但奈何景诗一旦受挫,便会本性暴露。
沈笑语本想避开关键部位,让景诗伤到自己,以此作为要挟,没想到在屋里的夏至直接冲了出来,拿肩膀挡住了沈笑语。
血窟窿哗啦哗啦的流着血,“夏至,你何苦!”
夏至:“姑娘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呆了去?”
“杀敌一千又何必自损一百。”
夏至:“姑娘不知,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我们心疼。”
景诗不甘心,拿着剪刀乱挥,势要戳中沈笑语。
沈笑语握住她的手腕,稍微用力,景诗便尖叫起来,“疼疼疼,我要杀了你,沈笑语,你这个贱人。”
“如今,四妹妹都已经口不择言了吗?”
沈笑语越说,景诗便越疯,她用尽浑身的力气朝着沈笑语冲过来,沈笑语被推倒在地,剪刀离得沈笑语的眼睛,只有一指宽,“杀了你,母亲便能回来了。”
“可惜你不能如愿。”沈笑语掰过景诗的手,让尖刀对着她自己,景诗对上她,从体能上实在没有一战之力。
她轻轻的用力,便可以毁掉景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