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去有十分钟，温瑾昀转头看了她一眼，好奇道，“你倒是格外镇定，看不出一点失望的痕迹。”
“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样？歇斯底里地抓着他不放？然后广而告之他的恶劣作为吗？”
温瑾昀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慕辞捏了捏耳朵，只觉得头疼，她原本也以为自己会歇斯底里的吼他，但是自己的平静是她自己都想不到的，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反问温瑾昀，“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得罪他对我没什么好处，沈家翻翻手就能让我万劫不复，我没那个胆子。”
“呵……”温瑾昀轻哧一声，讥讽她，“爬床的时候倒不见你的胆子小。”
“……”羞耻的记忆被仓促地勾起，她登时有些无地自容，但温瑾昀提起了这一茬，她也便顺着往下说：“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但沈屿森的这件事情接下去就是我自己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利用价值到此结束了。”温瑾昀故意曲解她的意思，天空下起了小雨，温瑾昀的车速也随之放缓，细密的雨打在车窗上，和慕辞的心脏一同起伏。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是还没利用完？”
慕辞压根就想不通他是怎么顶着一张这么正气的脸说出那么欠的话的，她阻止他越描越黑，义正言辞，“沈先生，我们现在的关系是普通的上下级。”
她说的很认真，是什么意思，温瑾昀这般人精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晚上麻烦沈先生送我了，随便停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我打车回家。”
温瑾昀格外诚恳地提醒她，“比起回家，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去挂个脑科急诊。”
“……”慕辞这才想起自己压根不在苏城，她把这一切归咎为被沈屿森气得大脑宕机。
迈巴赫停在酒店停车场，慕辞跑到前台问有没有空房间，但依旧碰壁。
“这么着急换房间？怎么，我房间里有毒？”温瑾昀呛她。
“我怕沈屿森进来。”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温瑾昀摸出房卡，“啪”地一声刷开门，“你以为这酒店的安保系统是摆设吗？”
慕辞脚刚踏进去，冷不防地就和房间里一个女人的眼神对上。
海城晚上下起了大暴雨，盛安接到沈屿森的电话，匆匆忙忙从苏城驾车过来到了海城的酒吧。
苏城和海城的距离不远，开车两个小时的功夫。
到的时候，沈屿森一个酒杯砸在他脚下，盛安惊了一下，弯腰拿起酒杯走过去安抚，“沈哥，少喝点吧，你这么喝也不成事，谁知道那女人竟然敢做出逼供的事情，真是蠢到家了。”
“她就念着我平时对她太好了，肆无忌惮的。”沈屿森喝了不少酒，脸色发红，醉意往外冒，隔壁房间里估计也是一群二世祖，玩起不着边际的游戏，男人女人的声音夹杂着直往包厢里钻。
盛安起身去关门，声音钻进耳朵的那一瞬，沈屿森的脑海里就浮现起那日慕辞腰上扎眼的红痕，搅得他心神不宁，干脆就问盛安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慕辞有其他男人。
但是转念一想，“算了，问你干什么，你跟她又不熟。”
盛安噎了一下，恍然想起那日看到的场景，又看了看躺在沙发上醉生梦死的沈屿森，眼底投下一抹阴翳，没接他的话。
酒喝得有点多了，就有点头疼，沈屿森的脑子被酒精麻痹了，拿出手机不断地看，就是没看到慕辞的回音，眼底无限失望。
盛安道，“反正你也是玩玩，没有了这个就没有了呗，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娶她了？”
他们这一帮人都是虚伪的主，谈恋爱可以，但是结婚，那就必须听家里的，沈父沈母虽然没有明说，但这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心照不宣的底线。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沈屿森就是心里不舒畅，他守了两年，随随便便被人拿走了，他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她长得这么好看，我只是觉得失去了也挺可惜的。”
他伸手拿过醒酒器倒酒，脑子里却莫名浮现起刚才在停车场的画面，那个时候被白初搅了局，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冷静回想。
突然出现的温瑾昀，压根没接到的婶婶，和当时慕辞急切脸色中带着的慌张，他当时没细想，连同那天温瑾昀房间里动静，竟然奇迹般地串了起来。
温瑾昀这么严谨严肃的一个人，正气地像是不染尘埃，轻易不让人找到他的错处，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联想到之前的一些事情，一切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淅淅沥沥的水声把盛安的困意给驱散了，他猛地一抬头，就看到沈屿森像是中邪了一样看着前方发呆，酒水溢出杯子，铺满了整个桌面。
盛安没了睡意，伸手去拦，沈屿森却忽的站起来，拿着手机往外走，面色像挂了霜一样凝重。
酒店包间里，慕辞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
“抱歉，刚才不是有意那么看你的，实在是眼睛不太好，看东西要眯眼，希望你不要介意。”朱莲娜语气温柔，坐姿淑女，“阿礼的下属怎么跟阿礼住一起了？”
“酒店没房间了，这里房间多，就进来了，你打算在这里呆一晚上吗？”温瑾昀替慕辞回答，语气明显不善。
朱莲娜脸色微变，“我好久没见你了，来看看你，你这就要赶人了吗？”
慕辞局促地坐着，插不进去两个的对话，两个人从见面开始就针尖对麦芒，她也不方便猝然打断两个人的对话，尴尬极了。
见温瑾昀不搭她的话，朱莲娜也自觉地起身，温瑾昀叫住她，“走的时候，把房间里的衣服拿走。”
她不情不愿地进房间拿了条裙子走，是慕辞昨天看到的那条黑色的长裙，很时尚的风格。
朱莲娜走到门口，换上高跟鞋，“我真走了？”
慕辞隐约听出了撒娇的感觉，下意识地看向温瑾昀，温瑾昀正在脱外套，精瘦的小臂上血脉喷张，和那副斯斯文文的模样截然相反。
她脑海里只飘过四个字。
斯文败类。
好吧，大概只占后面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