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考了四百二十分,报了和吴倩在同一个城市的专科院校。
我虽然没有优秀到考上清北,可也很荣幸被浙大录取。
像三年前一样,大红的喜报挂在学校门外的张贴栏上,由着来来往往的人观看和称赞。
所不同的是,这一回,上面姓徐的学生,只有我一个。
曾经的那段“姐弟同上名校”的佳话,没有再延续。
13
我再一次遇上徐光,是大三时跟着导师去首都参加一场竞赛,结束后我和队友们一起去参观名胜古迹。
在通过一条巷道的时候,被一对拥吻的年轻人拦住了去路。
那对年轻人里的男孩,是徐光。
可女孩,却不是吴倩。
从徐光的衣着打扮看,他的经济条件不算优越。曾经在他身上一度频频出现的各种logo,没有复现。
那个女孩,也是普通装扮。
察觉他停下,女孩顺着他的目光向我看过来,立刻蹙了眉,埋怨徐光:「这又是你的哪个女朋友?你可是发誓和她们都断干净的。」
没有等徐光回答,我淡淡道:「并不认识。」
那女孩看见我身上穿着浙大的比赛服,回头和徐光说:「想也是,你一个专科生,怎么可能勾搭上名校的学生。」
我和同学一起绕行,感受到身后长久地,复杂不明的目光。
我没有回头。
只是情绪有些低落。
他上一世说,因为我插手害他和吴倩分开,让他遗憾终身。
这一世他说,吴倩带他感受了太多的美好,他愿意为了她飞蛾扑火。
可原来,他所谓的坚守,也不过如此。
14
后记。
博士毕业后,我创办的公司和政府合作了一项助农项目。
在我的极力促成下,项目落址在我的家乡。
一旦落地,有望带动数万个工作岗位,每户年收入平均提高五万元。
出于对项目的重视,我亲自带队回乡,和各村的村长逐一开会,促成项目的尽快实施。
到达我们村的时候,我才从村长嘴里得知,徐光三年前就回村了。
「在外头欠了一堆信用卡,混不下去,回来娶了个婆娘,生了两个娃儿。一天地也不种,就知道耍钱,天天吃土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
从村长家出来,到了村口早已闲置的卫生所时,我遇上了徐光。
他头发乱得像鸡窝,一脸的焦黑,穿了一件脏兮兮的西装,手里捧着个灌满浓茶的罐头瓶子。
和村里的那些只知道打扑克、晒太阳的懒汉别无二致。
他看到我们的时候,脸上自然地漾起农村人天生的自卑,甚至主动往边上让了一让。
等他终于认出我,我已经快走出村口。
他大声喊我:「姐姐!」
我让同事们先走,我留下,看看他要说什么。
他搓着手,尝试了好几次,终于鼓起勇气问:「高二考完试后你说,如果我把心思用在学习上,以后就会上清华,念博士,开公司,有很多很多钱,是不是真的?」
是真或者是假,现在都只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了。
不是所有人幸运到能够重生,再来一回。
也不是所有能够再来一回的人,能把握住一切先机,拥抱更多的可能性。
只有抓紧当下,才是最可靠的。
我告诉他,如果他积极参与我这个项目,生活会有极大改善,说不定又是一番新的人生。
我以为他要重新振作,重新出发。
可是直到项目全部落地,全乡获益,甚至扶持出十个年入五十万的明星农户,我都没有在受益名单里看到他的名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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