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只是剩叶瑶一个人了,抬笔在纸上画了一只大乌龟,然后在乌龟的头上写了“盛宣”两个字,又在龟壳上写了“盛怀安”三个字。
然后将画挂在身后的书架上,细细欣赏,心里的郁气才消了一些。
书房的门被敲响,门外传来苏明阳的声音。
叶瑶将画收起来,才让人进来。
“我刚从叶夫人的院里过来,夫人的身体已经大好,在喝两副药,就将药停了吧,等年后我在重新拟个方子。”苏明阳大大咧咧的坐到叶瑶面前。
“有劳苏大夫了。”
苏明阳“嗯”了一声,指尖在桌案上敲了两下,示意叶瑶将手伸过来。
每隔七天,苏明阳便来给叶瑶诊一次脉,今天刚好是第七天,叶瑶颇为无奈的伸出手。
她觉得自己身体很好了,心症很久没犯了,风寒也早就好了,不用再如此麻烦,但奈何苏大夫有自己原则,说既已接手了她这个病人,便要负责到底。
苏明阳每次给她把脉都会忍不住皱眉,这次依旧如此,“你说你小小年纪究竟都在思虑些什么呢?这副身子虽然看着还算康健,不过一时被药物稳定住了,若长久以往,不定何时就会突然衰败下去。”
他叹了口气,神色郑重的说道,“我是大夫,只能治病,不能医心。”
“苏大夫辛苦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总归是能撑几年的。”她收回手,理了理衣袖,镇定的说道,“待到事了,若苏大夫还愿意留下,我定谨遵医嘱好生静养。”
苏明阳嘴角抽搐,却还是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提醒她了,自己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便是看叶瑶自己了。
“你对叶霖有什么打算吗?”苏明阳岔开了话题,提起了叶霖。
他最近想了又想,镇远将军的嫡子,总不能往后跟着他当个大夫。
“打算?他不是跟你学的挺好的吗?”
“你往后是准备让他当大夫吗?”苏明阳并不觉得当大夫不好,可镇远将军这一脉只剩叶霖这么一个男丁了。
叶瑶沉思,片刻后说道,“看他吧,其实做个大夫也挺好的。”
她缓缓起身,眼睛扫视书房的一切,这段时间,叶府中她父亲书房的东西都被陆陆续续送到了这里。
她虽同叶霖说,“要他长大将这偌大的将军府撑起来”,但是却从来没真的想过让他将这份责任扛在肩上。
“现在国泰民安,叶家有没有将军对于世人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但叶霖于我,与叶家却是重中之重。”
“我此生唯有两个心愿,其中一个,便是让身边的亲人好好活下去,所以不管他是做个大夫,还是做个庸庸碌碌的常人,我都接受。”
至于该属于镇远将军府的,她会去亲手拿回来。
苏明阳明白了,叶瑶是真心想让叶霖跟在他身边学习。
既然人家都不在意了,苏明阳就放心了,大夫挺好的,治病救人,也是造福天下,没比当将军差多少嘛!
更何况,叶家留在沙场的将军不少了......
临近年关,京城里越发的热闹了,张灯结彩,到处都洋溢着喜气,只是叶府的几个主子不回京城过年,又赶上特殊时候,就显得尤为清冷了。
老管家在院里转了一圈,长长叹了口气,“往年将军还在的时候,府里这会儿可是热闹得很啊!”
人情往来就不说了,那些跟叶家交好的,这会儿多半都会来拜会了,大少爷和小姐多半是在府中待不住,估计正满京城玩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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