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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的心思,都在那双灼亮的眼睛里。
  叶明舒莫名有些心慌,飞快避开他的视线,推开那包朱古力:“不用了,我不喜欢吃什么糖,别的也不喜欢。”又道,“今晚你帮了我,我应该感谢你,请稍等一会,我去准备答谢礼。”
  她说完,转身往楼梯走。
  “叶明舒同志,请等等。”
  秦晋山几步跨至楼梯口,挡住了她的去路。
  壁灯的光照过来,打在男人的身上,投射出来的黑影将她完全笼罩,这让叶明舒立时感觉到了压力:“你想做什么?”
  察觉到她的紧张,秦晋山往边上挪了一步,光线重新照在叶明舒脸上,可以看到她白皙额角上细密的绒毛,被灯光晕成了浅金色,让人瞧着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秦晋山垂眸望着她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温柔:“叶同志,我并不需要什么答谢礼,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男人的话很直白,他也一向不屑于掩饰,叶明舒仰脸瞪他:“你这分明是挟恩图报。”
  秦晋山俯首靠近她,轻笑道:“那你愿意报吗?”
  “若我不愿意呢?”
  “那我就接着追求,直到你愿意为止。”秦晋山重新站直了身体,拉开与她的距离,目光却一直追着她,带着笑意。
  叶明舒顿觉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心底生出了恼意,往后一指大门:“你走,赶紧走!”他再不走,自己的良心或许就要缺失了。
  看着姑娘生气的眉眼,秦晋山觉得灵动又漂亮,他想,自己的骨子里肯定是有些恶劣的。
  可姑娘没追到手,还是要哄着的。
  “好,我走,你别生气了。”
  秦晋山俯首哄了一句,便直起身体,径自朝外走。
  叶明舒都有些不敢相信,他这次居然走得这么痛快。
  大厅的门打开,秦晋山真的走了出去。
  “珠珠,怎么这么快就让人走了?”余静秋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带着不赞同。
  叶明舒一下子明白男人在这埋着后手呢,心底有些恼:“不让他走,难道还让他住咱家不成?”
  “你这孩子,算了,你去送送他,这是礼数。”余静秋说到礼数,语气里透出一丝严厉。
  叶明舒也知自己无礼,没有再推脱,抬脚朝外走,就是走得有点磨蹭。
  她想着,以男人的速度,自己出了楼,男人应该走到公交车站了,那她就不用再跟自己的良心撕扯了。
  但她的预想并没有成真,刚走出楼门,就见到男人弯腰站在洋楼台阶下,双手撑着膝盖,瞧着有些不对劲。
  叶明舒担心这男人又使什么计谋,她停在原地,冲其背影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进去吧。”
  男人头也不回地说一声,便直起身体,抬脚朝前走,但没走几步,身体忽然一晃,径直往前栽去。
  叶明舒并没有进屋,看到这一幕惊呼一声“小心”,人就冲下了台阶,冲到男人身边,伸手搀住他胳膊,冲口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秦晋山并没有摔在地上,最后那一瞬他及时用手撑住了地面,一条腿单膝着地,显得没那么狼狈。
  他扭过头,扯出一丝笑冲叶明舒道:“别担心,没啥大问题,只是腿有点疼,等我缓缓就可以走了。”
  男人的表情太过轻描淡写,叶明舒一时间竟不知道,他是真的腿疼,还是在使苦肉计。
  “珠珠,快把人搀进屋去。”余静秋听到动静赶出来,见到这场面立时就有了决断。
  “伯母真不用,我一会就好。”秦晋山婉拒,强撑着站起来,但额头青筋蹦起,豆大的汗珠滚落,显然在忍受巨大的痛苦。
  叶明舒忽然想起,半月前在医院见到他时那浑身是血的模样,心脏一下子揪起来,攥住他的胳膊质问:“你的伤是不是还没养好?”
  看见她为自己着急的模样,秦晋山忽然觉得这场丢脸也值了:“是还要养一阵。”
  “那你瞎跑出来干嘛啊?”叶明舒一急,滨城的口音都带出来了,“王妈,去隔壁请严伯伯拉一趟活,要快!”
  夜里班车不好等,速度也就那样,远不如叫人骑车送过去。
  王妈应声跑去了隔壁,不到两分钟,严伯伯骑着一辆黄包车冲进了院子里。
  “我坐公交就成,真不用叫车……”
  秦晋山话未说完,就被叶明舒瞪了回去:“你要不上这车,以后就别上我家来。”
  话出了口,叶明舒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但不等她反口,男人已经配合地上了黄包车,还留了小半位置,用眼神看她。
  严伯伯也笑呵呵招呼:“舒丫头,我这车能拉两人,你上去陪你对象一起坐吧。”
  叶明舒:“……要不我不去了吧,您拉两人多累啊。”
  “累啥,我这车三个轮子呢,能骑能蹬溜得很,可不是早年间,光靠两条腿跑的时候咯。”严伯伯很是自豪M.L.Z.L.地跨上了前头车座。
  “珠珠,把围巾带上,别冻着了,早去早回。”余静秋从屋里出来,将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又含笑催了一声。
  叶明舒再无法推脱,拢着围巾上了黄包车。
  严伯伯高兴地吆喝一声,就蹬起了车轮子,带起一阵风。
  风是寒的,叶明舒却没感觉到多冷,因为座位不大,两人紧挨着,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这让她感觉很不自在,极力往边上挪。
  这时,秦晋山忽然开口:“叶同志对不住,给你添麻烦了。”
  叶明舒心底是有些气的,但对着病人实在不好撒气,只能回了一句:“不麻烦。”
  秦晋山倒还想再哄哄,只是身上伤口疼痛再次加剧,他只能咬紧牙关才避免闷哼出声。
  叶明舒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他的异样,后来察觉身边男人呼吸变得粗重,喷出的气息也更热了。
  问他怎么了也没得到回应,叶明舒立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结果摸到了一片汗水,她心头一惊,冲着前头喊道:“严伯伯停车放我下去,您带他一个人加快速度去医院。”
  严伯伯“嗳”了一声,立马刹住车。
  但就在叶明舒要跳下车的时候,一只滚烫的手忽然攥住她的手腕,男人的身体也靠了过来,沙哑的声音连同灼热的呼吸,一起喷洒在她耳后:“天黑,你别下车,我能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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