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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元洲听了这话想笑。
相信他?相信他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是很相信自己。
但姜眠眠听不进这话,她铁了一条心就是要黏着他,贺元洲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他不断说服自己,这是做善事,是为了报恩,为了姜眠眠的健康。他绝没有别的私心。
姜眠眠回了趟家,把白加黑送去寄养,又简单收拾了点行李,这期间贺元洲紧张又称职地护卫在左右,在姜眠眠的指挥下把生活必需品码在行李箱里,就带她回了自己家。
贺元洲住的房子是哥哥留下来的,十分气派的小区,绿化和公用设施都比姜眠眠那好太多,她跟着进了门,就在客厅里旁若无人地参观起来。
电视柜上放着陈年假花,花瓣积满了灰尘,旁边摆着一张相片,姜眠眠从照片上那副神似贺元洲的五官判断出,这就是他已故的哥哥和嫂嫂,遂后退一步,双手合十,严肃地拜了三拜。
贺元洲把她的东西搬进客房,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立在那不出声。
姜眠眠拜完一扭头,正看到他莫测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明明站在很近,但半张脸敛在阴影里,看上去像在另一个宇宙。
气氛有些微妙的沉重,姜眠眠想了想,突然发话:“我饿了,你家有吃的吗?”
贺元洲看了她一眼,沉默地走去打开冰箱门,从冷冻里掏出两袋馄饨,问:“吃吗?”
“吃!”姜眠眠喜笑颜开:“你先煮着,我去上厕所。”
说罢也不等他招呼,径直就摸去了卫生间,自在地仿佛一个原住民。
贺元洲接了锅水,站在灶台前盯着红蓝相间的火焰发呆,锅底的沸水咕嘟咕嘟冒泡,蒸腾的热气不断涌上来,注意力却被那边的动静牵制着。
姜眠眠单手操作,想必不太方便,他内心挣扎,几次想过去问问有什么能帮的,但又怕显得唐突,更何况那里头的事,他能帮得上什么?
水龙头哗啦啦的水声,贺元洲想,她这会应该在洗手了,马上就要推门出来,连忙回过神,把馄饨往里下。
他煮了两大碗,刚盛出来摆好,姜眠眠就出来了,她穿着拖鞋踢踢踏踏,从卫生间带出一行亮晶晶的水渍,看得贺元洲胆战心惊。
“走慢点,小心滑倒。”
他下意识提醒,姜眠眠不理会他,坐在桌边倒腾碗里的小馄饨,他只能起身拿了块抹布去擦地,吭哧吭哧的。姜眠眠吃了几口回头,只看到他一个大高个蹲在地上,T恤向上缩着,露出一截黝黑的后腰。
她控制住自己乱瞟的小眼神,假装专心进食,但伤的偏偏是右手,左手使不太熟,小馄饨好不容易被捞起来,又掉进碗里,溅起滚烫的汤汁。
姜眠眠努力了几次,气得撂了勺子。
贺元洲擦完地又洗了抹布,回到桌边看她气鼓鼓的,嘴角忍不住牵起弧度,问:“又怎么了?”
姜眠眠厚着脸皮:“我手疼,你喂我。”
贺元洲压根没给人喂过饭,他连自己的亲侄子都没喂过,从小到大就不是个会照顾人的性子,但面对公然耍无赖的姜眠眠,他最终还是妥协了,拖了把椅ᴊsɢ子坐到她面前,端着碗拿着勺,舀了一个小心地吹凉,递到姜眠眠嘴边。
姜眠眠毫无心理负担,张嘴就吃了,吞了几个就说饱了。
贺元洲皱着眉:“再吃几个,你是鹦鹉吗,吃这么点。”
“吃不下了,没胃口。”姜眠眠撇开视线,嘴巴闭得牢牢的,贺元洲没办法,只能把剩下的拨到自己碗里。
姜眠眠张大了嘴,十分震惊,“你吃我吃剩的?”
“怎么了?”贺元洲不解:“你不说不吃了嘛,倒了多浪费。”
姜眠眠就闭嘴了,她用一只手杵着脑袋,好奇地观赏他。
贺元洲吃饭吃得极快,又没什么声音,几乎是机械式的进食,吃相颇为凶狠,姜眠眠的思绪就悠悠地飘到别处去了,笑了声说:“我大学时候谈过一个男朋友,练体育的,吃东西跟你一模一样,不知道的以为饿了三天三夜。”
话音刚落,贺元洲就把勺子扔下了,抬起头十分不悦,眉头拧得极深:“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姜眠眠假装无辜:“怎么了?”
贺元洲闷声不吭,眼睛里能喷出火来,就在姜眠眠以为他绷不住,要发作一通的时候,他豁然起身,转头去洗碗了。
水龙头泄愤似的哗哗作响,姜眠眠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感,她翘着脚坐到沙发上,欣赏他做家务的背影。背宽膀子大,洗碗时手臂绷紧,肌肉鼓囊囊的,姜眠眠色欲熏心,但又只能按兵不动,她比谁都痛苦。
两个人无事可做,夜晚又实在漫长,姜眠眠问贺元洲看不看电影。贺元洲其实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但下意识地点了头,两个人各自窝在沙发的一端,对着闪烁的液晶屏发呆。
电影是姜眠眠挑的,一部相当卖座的科幻片,上映的时候她刚好分手,没心情看,这会终于有时间补上。放平时这个题材是她的最爱,但今天就是看不进去,台词飘在耳边进不了大脑,精彩的画面只能浅浅扫过视网膜,房间里除了电视里的台词,没有任何声音。
姜眠眠还是没忍住,往贺元洲那边瞥了一眼,这一眼让她心惊肉跳。贺元洲压根没看电视,他正注视着她,姜眠眠在他眼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看我干嘛?”她心里有点慌,但气势不能虚,更像一只纸老虎,贺元洲就笑起来,说:“孤男寡女的,你倒是不怕。”
姜眠眠一愣:“什么意思?”
但她没什么时间思考和反应,因为贺元洲忽然欺身过来,他长手长脚,从沙发的那头挪了个身位,人就在她眼前了。
霎时间,电视机里的音乐声统统消失,她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一下一下,如雷在耳。
遥控板在她手边,贺元洲本来只想吓吓她,他被压制了好几次,总要找机会赢回来。
一开始只想借着拿遥控板演一演,但姜眠眠惊慌失措,手一挥,遥控板摔在了地上,电池飞到了不知哪个角落,而她身子支撑不住,手下一滑,仰倒在沙发上,怔怔地望着撑在她正上方的贺元洲。她看到他目光柔软,就像月下的潮汐。
贺元洲的思绪就在这一秒停摆了,他俯下身来吻了她。
一开始只是试探,嘴唇触碰到对方时,他能感觉到姜眠眠的颤抖,她唇间轻轻呵出的气息,似在抑制呼吸,又忍耐不住轻喘,贺元洲觉得身体的某处在战栗,在燃烧,他尝试用舌尖顶开唇瓣,惊喜地发现,对方也在用同样的湿滑迎合他。
幸福来得过于迅猛,姜眠眠没有闭上眼,她不喜欢在这种时候闭眼,会缺失一部份乐趣;在明晃晃的灯光下,她想把贺元洲每一秒沉醉的表情印在脑海里。他由深入浅,长驱直入,掠夺她唇齿间的空气,姜眠眠本能地贴向他,发现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像是发烧了。
姜眠眠的身体很凉,她扬起一条手臂攀附在他背上,感受他的紧绷和隆起。他脖子上有奔腾的血管,男性特有的荷尔蒙气味强势弥散,充斥整个空间,让她同样悸动,急不可耐。
贺元洲毕竟比她小,欲望也来得汹涌,他理性的防线几欲崩溃,开始控制不住行为,姜眠眠本想由着他去,但身体还是在他碰触的时刻条件反射。她抓住他从衣服下摆伸进来的手掌,他的手指就在胸部的下缘抚触。
“别……”姜眠眠脸上红晕未消,咬唇轻喘,眼神湿漉漉的:“今天……不太合适。”
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又是哪里不合适,但女人偶尔需要听从生理的指令,她和贺元洲显然缺少一道必要程序。
贺元洲幡然醒悟,急急起身,两个人上衣都皱巴巴,互相背过身整理,姜眠眠觉得这一幕多少有些滑稽。她低头发现不知何时,领口的扣子也被解开了,露出胸罩的边缘,又望着仅剩的一只手,叹了口气,无奈地转头寻求帮助。
“那个,你帮我扣一下。”
贺元洲还未完全平复,大脑有些缺氧,一片混沌,怔怔地看了她几秒,眼神落在她胸口裸露的春光,急急避开视线,脸红到了耳朵根。
“你过来点。”他小声说,姜眠眠就挪了过去,抓着贺元洲的手来到纽扣的位置,帮助他摸索。
贺元洲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要缩回,但姜眠眠用了点力,紧紧抓着他,不让他临阵脱逃,贺元洲觉得自己像个罪人。
他无比煎熬地帮她扣上扣子,又退开了一些,让自己坐到安全距离之外,眼神闪躲:“也不早了,要不睡吧。”
相比他的无措,姜眠眠要淡定的多,她问:“我睡哪?”
贺元洲指了指客房,姜眠眠就盯着他:“那你呢?”
“我在主卧。”他硬着头皮回答。
姜眠眠脸上突然出现一种鬼魅般的邪笑,让贺元洲心惊胆战,她语气天真,又带了点失望,低声问道:“你不来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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