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后离世后，徐流萤上位，姜念言从未喊过她母后。
次次开口喊得都是太后。
在姜念言心中，唯一值得她喊母后的人已经离开。
娘亲只有一个，不论太后表面给她多少资源，两人之间依旧隔着沟壑，无法跨越。
而太后也懒得纠正，毕竟她的女儿只有盛明柔一人，其他的不过是棋子。
姜念言还长了一张和那人相似的脸庞，太后强忍着才没有对她动杀手。
闻言，太后骤然捏紧手，姜念言这死丫头是在和她挑衅不成？
见太后与周遭的人变了脸色，姜念言畅快的勾起一抹笑。
可别因为时间漫长，谁是真正的皇后给忘了。
也别把真正的嫡长女是谁给忘了。
“原来如此，哀家还以为你近来跟容千岁学的。”
太后这话无疑是试探。
姜念言笑容依旧，搀着她，“千岁会不会作画儿臣并不知晓。太后要是想知晓的话，儿臣可以帮太后问问。”
“不必。”
太后皮笑肉不笑，最近几日，魏少钦铲除了她的眼线、夺了她珍宝阁的宝贝，又掏空徐家当铺。
如此劣迹斑斑，还要让她去说话？
岂不是自降身份？
“不过，念言，你可还记得谁最疼你么？”
太后警告似的拍了拍她的手。
姜念言心里狂翻白眼，面上却笑意盈盈，柔声道：“太后怎么会如此问？自然是太后最疼爱儿臣，要是没有太后也就没有儿臣的今日。”
在她羽翼未丰之前，做小伏低是必然的。
当然，这种日子不会太长。
等她以后有了自保之力，也就不必在太后面前伪装。
太后眸光一闪，听她表忠诚的话，心里倒没几分喜悦。
自从嫁给魏少钦以后，姜念言的性子实在是变化太多，让人捉摸不透。
以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心思，如今倒是一点儿都看不透姜念言为何这么做。
“你知道最好，就怕你不知道。”
太后不明说，倒与她打起了哑谜。
盛明柔见太后出现，什么气都不愿忍，冲上来就要告状。
“母后，姜念言故意吓我，你瞧，她还往我身上涂了这么多的墨水，这可是儿臣花费了三个月才做好的宫装，还有儿臣这脸上都是污渍。姜念言这个贱人欺人太甚！”
哼，有太后给她撑腰，看姜念言还能如何嚣张？
比试的过程之中她受了一肚子的气，又怎么能不撒出来？
这辈子都是她耀武扬威，什么时候轮到姜念言骑到她头上？
姜念言轻轻垂眸，低声道：“不过是公平的比试罢了，儿臣怎么会知道妹妹如此不经吓？妹妹若是胆子小，以后待在府邸别出来。”
太后见两人你来我往，又见众人对姜念言已经刮目相看，她若是偏心怕是会流传出去些不太好的言论。
权衡利弊之后，她轻斥盛明柔：“胡闹什么？你若是再胡闹，下一回宴会你就不必来了。”
盛明柔委屈得快要碎掉了，母后不是厌烦姜念言么？为什么不站在她这一边狠狠教训这个贱人？
宴会即将开始，她们是时候入座。
孟跃光茫然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懂为何会输给姜念言。
而姜念言路过他时，提醒他别忘记赌约，十副画，一张都不能少。
不是厌烦她么？
让他日日盯着她的画像，烦得他自戳双目。
姜念言纤细柔弱的发丝擦过他的手臂，挠得他心痒，她那副自信且傲慢的模样，被深深印在脑海之中。
宴会在御花园繁花盛开的举办，让大家既能一边用膳还能一边赏花。
姜念言路过水榭，见好几个女子对着魏少钦献殷勤，个个都恨不得往他的怀里钻。
即便是个阉人，滔天的权势和极致俊美的容颜也是让无数女子趋之若鹜。
魏少钦似是找到了乐子，单手支颔，看着她们演戏。
一群莺莺燕燕围着魏少钦，也是为了让千岁爷能护她们一生周全。
就算是一个阉人又如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本就诱人得很。姑娘们为此献身更是前仆后继。
一袭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眼中。
萧落雪提着食盒，莲步轻移，挪到魏少钦身边，挤走好几个身份不如她的姑娘。
“千岁爷好雅致，这良辰美景，不如喝上一杯？小女子酿了百花酒，正合时候。”
她一改对旁人冰冷如雪的姿态，面对魏少钦时，她仿佛一滩融化的春水。
魏少钦正在争取萧家的支持，对她的态度不算差。
萧落雪见他没拒绝，柔弱无骨的帮他倒酒。
春桃看得怒火中烧，“那萧姑娘怎么可以这样？千岁爷可是殿下你的，她竟然敢在眼皮子底下勾搭千岁爷！这是根本就没有把殿下你放在眼里。”
的确，萧落雪从始至终都不信魏少钦会对她好。
她与魏少钦之间永远隔着立场与算计。
而萧落雪不同，萧家是中立的势力，若是投靠魏少钦，他的势力会大大增强。
魏少钦不会与萧落雪交恶。
前世如此，这一世，应当也是如此。
可姜念言就是见不得萧落雪那副做作模样，更不想看她在自己面前瞎晃悠。
“敢抢本宫的人？对付她，本宫都不需要动脑子。她能给魏少钦的，本宫也给得起。”
姜念言冷冷丢下一句话，就笑着进了水榭。
萧落雪冲着魏少钦眉开眼笑，而瞧见姜念言的时候，她眼里的笑意更盛，似乎是在挑衅她。
魏少钦一双幽深黑眸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寒意，仿佛之前的温情全都消失不见。
毕竟在魏少钦的眼中，姜念言是背叛了他，选择了太后。
“长公主殿下。”
萧落雪懒得起身行礼，不愿把自己最靠近魏少钦的位置让给她。
姜念言直接无视她，径直坐在魏少钦的腿上，软软的靠在他怀里。
“千岁爷喜欢喝酒？那本宫喂你。”
魏少钦任由她胡闹，凝着她的脸，“嗯。”
他本就是来看戏的，越热闹越好。
萧落雪的脸绿得彻底，姜念言好歹是公主，怎么一点儿端庄的姿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