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知鸢摇了摇脑袋,把这个想法踢了出去。
因为她想到了前世她最信任的“父亲”。
她和厉斯越已经达成了交易,如果她这么做了,那和前世答应她会给她自由,结果却反悔杀了她的“父亲”有何不同?
余知鸢虽然自认为不算什么好人,但做了这种背信弃义之事她一定会后悔。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先去找厉斯越汇合,再寻找机会逃命吧。
厉斯越,我真是欠了你的!
余知鸢咬着牙,狠狠瞪了眼还在发抖的刘文远,朝房门口奔去。
刚刚的动静不算小,府邸里已经开始陆陆续续亮起了灯。
余知鸢掩着面,快步走向厉斯越的房间。
刚一进门,就看见厉斯越半倚在矮塌上,手里拿着一本花花绿绿的,不知道讲什么的话本。
衣衫都是十分随意的散落着,忽明忽暗的烛光,衬着他若隐若现裸露的胸膛。
沟壑处阴影尽显,十分令人赏心悦目。
厉斯越正怡然自得的一边小憩一边看书。
看着突然闯入的余知鸢,厉斯越脸上没有一丝一毫惊讶。
他微微抬起眼皮,知道来人是余知鸢后,淡定地朝她招了招手,“小宁儿,我口干,给我倒杯茶。”
这都什么时候了!
还有心思喝茶!
她火急火燎的冲过去,一把夺下厉斯越手中的书。
拉着他就要起身,一边急风般似的开口,“厉斯越,我的计策失败了。”
不等厉斯越回答,余知鸢在他榻前蹲下身,“没时间了!我背你,快点!”
看着伏在面前瘦瘦小小的女子,厉斯越此刻倒是有些讶异了。
按理说,若是想要逃命,带着他这个“拖油瓶”绝对是下下策。
如果是他,他断然不会这么做。
他本以为她是个聪明人,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过,还好她没独自逃跑......
轻轻敲了下余知鸢小巧的后脑勺,厉斯越的声音低沉悦耳,“我给你的药粉,你用了吗?”
余知鸢摸着后脑勺,疑惑不解:“用了,搏斗过程中,我还撕破了他手臂的衣衫。”
“但是没能摘掉他的面巾,还让他跑了。”余知鸢闷闷的道。
“无妨,你做的不错,反而锦上添花了。”厉斯越听后更加放松了,“放心吧,不用逃。”
“我这药粉,不管是吸入还是沾染,都有奇效。”
“若是吸入肺部,半柱香就会感觉呼吸困难,最后窒息而死。”
“若是沾染上皮肤,不消一刻,沾染处的皮肤便会发烫发痒,肿大泛红,再过几天就会皮肉溃烂,整个人化为一摊血水。”厉斯越漫不经心地解释。
余知鸢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厉斯越那个药粉这么有用?
她原先还以为那什么劳什子药ᴊsɢ粉就跟面粉一样,模糊敌人视线的工具罢了。
还好她用了啊,不然怕是真的要亡命天涯了。
不过,怎么说着说着,自己身体好像也有些痒了呢?
实在是太痒了,她忍不住用手去挠。
手指挠不到的地方,她就偷偷扯着衣服摩擦,缓解那种深入骨髓的痒意。
仿佛浑身爬满了小蚂蚁,越挠越多,“蚂蚁们”毫无规律的四处乱爬。
更难受的是,挠过的地方不但没有缓解,反而开始发烫了。
余知鸢感觉自己整个人身上好像着了火似的。
“小宁儿,你在听我说没有?”厉斯越见余知鸢没有吭声,凑过来轻轻拍了拍余知鸢的脸。
厉斯越的手冰冰凉凉的,刚一触碰到她的脸,余知鸢心里就喟叹了一声好舒服。
那感觉就像夏日炎炎里吃到的第一口冰西瓜,像干旱的土地久逢了一场清凉的大雨。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跟随着本能,凑上去追着厉斯越即将远离的手心。
企图紧紧贴上去,一直贴着。
余知鸢奇怪的举动引起了厉斯越的注意。
厉斯越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手还像往日里的那般,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再看了看余知鸢红扑扑的小脸,她整个人都泛着淡淡的,不同寻常的粉色。
果然,同他料想的一样。
余知鸢也中了药粉的毒。
这药粉是无差别攻击,一般使用者要么带着解药,要么事先会服用解药。
他不信任余知鸢,自然不会把解药提前给她。
如果余知鸢背叛他,直接自己逃走......
厉斯越眸中闪过狠厉之色,那她就该死。
本来看余知鸢先前毫发无伤的样子以为她很幸运,天赋异禀,没有中招。
原来只是发作的慢了一些而已。
厉斯越想了想,不太放心。
小宁儿这鬼丫头,很聪明,很机敏。
若是她发现了他对她的生命毫不在意,他对她背地里的这些算计......
她肯定会生二心,不好操控的棋子,不如直接弃子。
于是厉斯越接着警惕的问了一句:“小宁儿,莫非你与那黑衣人过招的时候,也沾到了这粉末?”
余知鸢只觉得自己仿佛身处一个烤炉之中,意识有些模糊,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厉斯越低沉的声音。
那声音似在天边,似在眼前。
迷迷瞪瞪的,好像蒙住了一层纱雾,叫人听不真切。
她忍不住,凑上去追寻,少女柔嫩的脸颊贴上了同样光滑如玉的皮肤。
瞬间的清凉唤回了余知鸢的思绪。
定睛一看,天哪?怎么会这样?
她的双手抓着厉斯越得手,架在他身体两侧,脸蛋亲昵的贴着厉斯越的侧脸。
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就快要趴在他身上了。
两人这个姿势乍一看,就好像她对厉斯越压在身下,霸王硬上弓似的。
刚刚恍惚间好像听到厉斯越说了句什么,没有听清。
反应过来后,余知鸢懵懂地问:“我这是怎么了?”
厉斯越推开她的小脸,冷冷地回答:“你中了粉末的毒。”
余知鸢手脚并用着从厉斯越身上爬起来,“我中毒了?怎么会?”
“你仔细想想,你跟那黑衣人打斗中,有没有沾上这粉末?”
是了!那黑衣人掀桌子的时候,她整个人几乎都被粉末包围。
她虽然一直屏着呼吸,但落在身上的粉末却没有在意。
一定是那个时候不小心沾上了!
刚刚略微褪下去的痒意隐隐的又有复发的趋势。
余知鸢面色沉重的回答,“刚刚那黑衣人掀翻了桌子,我没有在意,应该就是那个时候不慎沾上了这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