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时,天光大亮。
秦想浓从陆则深的床上醒来。
她一惊,惊觉自己睡在陆则深的床上。
她连忙起来,觉得自己躺在陆则深的床上是对他的亵渎。她裹上自己的破烂睡衣,光着脚,跑回自己的小阁楼。
她记得她上回买过一盒紫色包装的避孕药,被她藏在阁楼唯一的一个柜子里。她没钱,这避孕药还是她问陈铮借了点钱,买了瓶最廉价的。
她不能让自己怀孕,她怀孕,会让陆则深生气,会让陆则深更讨厌自己的。
她想乖一点,不想让陆则深不高兴。
她蹲下身,第一时间从柜子里翻出来,倒出两粒,正要干咽下去,阁楼的门“砰”地被踢开。
秦想浓吓得浑身打了个寒战,两片避孕药从她手里抖落。
她一双水盈盈的鹿眸,惊慌失措地看着陆则深。
好像随时能掉出眼泪来。
陆则深看她一眼,又看了眼她手里大写着“紧急避孕药”五个字的药瓶。
他蹙眉,心微燥。
他方才洗完澡,出浴室却发现床上没了人,只留着一张沾满血渍的床单;他拆了床单打算让钟点工去洗,但看到这些血,他决定去阁楼看看那女人。
没想到看见这女人在吃避孕药。
她肚子里不是有一个了么?吃什么紧急避孕药,装样子给谁看?
想到这,陆则深又憎恶地看着她。
秦想浓接过陆则深嫌恶的眼神,才想起昨天被陆则深做晕过去的时候,下边热乎乎有液体涌出来,应该是流了血,血弄脏了陆则深的床单。
秦想浓以为陆则深是为了脏床单而来兴师问罪。
她连忙去找纸笔,但因为太紧张,自己的左脚绊住右脚,摔在地上,她顾不上狼狈和疼痛,迅速爬起来,伸手抓过床头柜的纸笔,刷刷刷地写字。
以前在秦家,她稍微弄脏一点东西,秦老太太就会生气,让她罚站,不给她吃饭,不给她睡觉。所以这一刻的秦想浓,怕极了陆则深会觉得她不乖,会生她的气。
但她实在太着急太紧张了,以至于连笔都拿不稳,好几次笔都掉在了地上。
狼狈得像只小丑。
她潦草写完,就焦急地举起纸头给他看。
上面写着:陆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要你床单的。你不要生气,我等会马上就洗干净。陆先生,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陆则深看着她,眼神漾起一丝波澜。
秦想浓连忙想从他手里拿过床单。
陆则深沉着脸,心头更加烦乱,没肯给床单。
秦想浓以为他还是生她的气,才不肯给床单,她马上想到陆则深可能是在气昨天她不知廉耻地和他做.爱。于是马上捡过那两粒掉落在地的避孕药,用力扔进嘴里干咽下去。
她忘了陆则深还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早就没了,在纸上刷刷地写:陆先生,我有吃避孕药,不会再怀孩子的。请您不要生我的气。
她用陆先生、用您称呼他。
又卑微又讨好。
她自小孤儿,无人疼无人爱,最怕就是她给别人添麻烦,惹别人生气。所以总是低眉顺眼,竭尽卑微。
陆则深眸光深深的,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
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差点都要骗了他。
这般宫于心计的女人,故作懂事,故作可怜想博得他的同情。
呵。
他将床单兜头扔在她身上,“洗干净,别让你的脏东西留在我的床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