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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霎时像水溅油锅般,一片哗然。
唯有楚临赋神色不变。
殷玄泽摆摆手让其他大臣安静,而后看向楚临赋:“国师,你认吗?”
楚临赋却朝冉沁竹看来:“空口无凭就想给我顶罪?证据呢?”
冉沁竹掌心阵阵发凉,却不是因为紧张。
而是在想那年楚临赋让人诬陷她父兄通敌叛国,看他们背负罪名,惨死边疆时,是不是也是如此的从容?
想起父兄遭受的七十二道剜骨之刑,泪意当即冲上眼眶。
冉沁竹看着楚临赋的眼睛,倏地笑了:“不用证据。”
“因为我就是曾与楚临赋有婚姻之约、以为他被处死,用八年为他报仇杀人的冉沁竹。”
话音落下,众臣全都露出愕然神情。
就连殷玄泽也陡然身子前倾。
他大抵是没想到她为了让楚临赋死,会把自己也拉下水。
一片寂静中,楚临赋忽然淡声开口:“昨夜府中起火,太医说公主受惊伤了脑袋,才会胡言乱语。”
冉沁竹没想到他能这么轻飘飘的否认。
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在他话落下的几息内,殿内几乎三分之二的重臣都跪在地上,附声应和:“原来如此,还请陛下明鉴。”
冉沁竹下意识看向殷玄泽,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不想就这样放过楚临赋,可好像也没更好的法子。
只听楚临赋再度开口:“陛下,公主该回去吃药了,臣先行离开。”
就扯着冉沁竹走出了议政殿。
冉沁竹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回府之后又要对自己做什么。
但左右不过是死,她早已不怕了。
到宫门口,楚临赋一把将冉沁竹推进马车,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如此生气。
他掐住冉沁竹的下颌,用力将她抵在车壁上:“冉沁竹,你竟敢以身入局,拉我下水。”
冉沁竹迎上他漆黑的双眼:“我为什么不敢?”
他手里力道加重,手慢慢下移到脖颈上。
冉沁竹以为他会掐死自己,可不知为何,他竟又突然松了手。
一直到国师府。
只见夏轻雾竟站在府门口,神情看上去很焦急。
楚临赋也看见了。
冉沁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马车一阵颤巍——
楚临赋不等车停,直接跳了下去,走到了夏轻雾面前。
他拉着夏轻雾的手,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上去当真是一对璧人。
喉咙里一阵发涩,冉沁竹低下头看着脚前的苦,慢吞吞往府里走。
不想却被夏轻雾喊住:“冉姑娘。”
冉沁竹抬起头,楚临赋已经进府,此时只有她们二人。
“有事?”
夏轻雾微笑道:“聊聊吧,其实很久之前我就想和你聊聊了。”
“毕竟……我们爱着同一个男人。”
听到这话,她忍不住讥讽的扯了扯嘴角。
冉沁竹很想告诉她,自己此生最后悔的就是爱上楚临赋。
如果不爱上他,父兄不会被诬陷清白,受尽耻辱死去,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但她一个字都不想和夏轻雾多说,直接略过她往府里走。
她却跟了上来,喋喋不休:“冉姑娘,我知道你和阿赋少年时曾有婚约,但他根本不爱你,而我才是他的妻子。”
“你用尽手段嫁给他,就以为他会爱你了吗?”
冉沁竹比谁都清楚楚临赋不爱自己,夏轻雾说的这些话已经不能刺到她了。
她继续往前走,却被夏轻雾拽住:“冉沁竹!”
被扯住的手臂牵扯了背部的伤口,冉沁竹吃痛,也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夏轻雾竟用力推了她一把!
冉沁竹一下没站稳,直直往后面的池塘里摔去。
仓促之间,她只来得及抓住了夏轻雾的衣袖,将人一起拉下了水。
“扑通!”
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间将冉沁竹淹没,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有千斤重,将她往下拉。
这池子有几米深,如果不马上浮上去,必定会被淹死!
她憋了口气想往上浮。
夏轻雾却死死压着,不让冉沁竹游上去的同时,支撑她自己往水面上去!
她想杀她!
荡漾的水影中,冉沁竹看着她逐渐上浮的身影,突然伸手拽住她的脚腕。
既然要死,那就一起死!
不管她怎么踢踹,挣扎,冉沁竹都憋足了最后一口气不让她挣脱。
不知过了多久,夏轻雾不再动,她也再撑不住,往更深处坠去……
就这么死了吗?
也好,虽然没能杀了楚临赋为父兄报仇,但杀了夏轻雾,也能让他痛苦!
冉沁竹想着,恍惚间却错听有人在喊。
“轻雾……夏轻雾?”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楚临赋?
她猛然睁开眼,不想正对上楚临赋漆黑的双眸。
他怎么在这儿?
冉沁竹狠狠一怔,下意识起身往后缩。
楚临赋旋即皱起眉:“你怎么了?”
他握着她的手,一脸的关切。
冉沁竹看得陌生,突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楚临赋刚才似乎喊的不是自己的名字。
她抬起头看向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楚临赋眉头拧的更紧。
但不等开口,一个雪团子的小人突然扑进了冉沁竹怀里:“阿娘,你没事吧?言儿好担心你。”
阿娘?!
这孩子不是夏轻雾和楚临赋的儿子吗?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心里浮起,她一把推开孩子走到梳妆台前。
只见铜镜里映出的样貌赫然是夏轻雾的脸!
冉沁竹彻底僵住,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
她和夏轻雾……换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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