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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当下战栗的身子就好了许多。
  他于是单手,揪起它的脖子毛领子,把它放在车底上覆盖的柔软羊毛垫上。
  来福显然是只难以拒绝对舒适和奢侈的狗,它原先的不安在感受到毯子的舒适的时候消失殆尽,转了一圈,摇摇尾巴,乖顺地躺在她脚下,仰着头一直看着佟闻漓。
  佟闻漓抬头。
  他秉直了身子,望着她淡淡地说:“路还长。”
  像是得到了某种准许一样,她终于是把自己的脚尖也放下来,脚底在触碰到充盈又柔软的昂贵织物的时候,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她疲惫不堪的心才有了勉强喘息的机会。
  就像他说的,路还很长。
  她其实可以不用那么紧张。
  人生也不总是充满着理智,冲动和荒唐或许也不用背负上愧疚。
  整个人松懈下来后,佟闻漓闻到了车上淡淡的味道,那味道不像是花香果香,也不像是草木香,而是一种檀香,清幽地从鼻尖穿过,让人想到寺庙禅房里的青烟。
  她抬眼望去,身边的男人用手支着头,闭着眼休息。
  她料想那味道,应该是从他身上飘过来的。
  他的花,他的伞,以及他今天的帮助,有些让人恍惚。
  她这样无足轻重的人,也配与他并肩平坐吗?
  *
  车子最后停在佟闻漓之前看到过的玫瑰庄园面前。
  那些拥有一次生命的玫瑰,在看到她的时候,纷纷表示惊讶和不解。
  她还未来得解释,她凭什么能得到入场券的时候,一直坐在司机边上的那个助理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
  他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举手投足之间体态儒雅,他微微点点头,对她说到,“小姐您好,天色有些晚了,我带您去您的房间,您先休息一下,晚一些,有人会来给您送晚餐。”
  佟闻漓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前头已经先行往前走的人,忙不迭地跟上,“先生——”
  原先迈上台阶的人停顿了一下,而后转过头来,看着她。
  她站在下面的台阶上,要费力仰头才能在夕阳余晖下真的看到他的脸。
  他的鼻梁很高,眼神深邃,棱角分明,但不是欧美的那种长相,更像是沉淀的墨,启封的月。
  她嘴唇微微发抖,而后问到:“我可以,住在这里吗?”
  她其实能听出助理的意思来,她要问个明白,想要得到他的一个明确的准许,于是她选择这种不聪明的办法,直白地问他。
  但他却轻笑一声,“你这不已经,住进来了吗?”
  他说完后,站在台阶下的姑娘没动,只是眼眸垂下去,思绪难猜。
  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对他来说轻易的事,对她来说,或许不那么容易。
  于是他把整个人都转过来,朝向她,问到,“那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佟闻漓。”她抬头,慢慢地答到。
  “哪三个字?”
  “单人冬,闻漓江水的闻漓。”佟闻漓这样解释道。
  他点点头:“佟闻漓。”
  之后他微微扬着眉问到:“广东人?”
  佟闻漓一愣,点点头。
  于是他弯腰下来,像是迁就她的身高,伸出他的手,像是要与她握手:“佟小姐,您好。我是易听笙。”
  “日勿易,听笙竹声的听笙。”
  他用了和她介绍自己的一模一样的句式。
  她抬头,他带着肯定的眼神,礼貌又谦和地微微抬了抬自己的手,像是示意她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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