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昨晚那个神秘的黑衣人是凶手?”白浅予睁大了眼睛问道。
“至少和这件事有关系!”
从方正说话的神情来看,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只可惜,天太黑,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不过,他的轻功是真的不错!”白浅予回想着昨夜那人的轻功招式,自认为和他比不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赵龙虎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赵堂主虽然得了痨病,但成名多年,功力深厚,遇到普通的高手,还是能过一两招的,这凶手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方正小声和白浅予说道。
“和你比谁更厉害一些?”
方正摇摇头,说:“我的剑术尚未入流,时高时低,极不稳定。”
“那为什么可以杀死那银枪少年?他的武功已经很厉害了,那么多二十岁以内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你轻易就要了他的命,难道还不算厉害的高手吗?”白浅予不解问道。
“多亏了先生让我苦练了十年的书法,内心平静时,剑招源源不断而来,内心不安时,只会先生教的那一招。”
“那你一直保持内心平静,是不是天底下就没有对手了?”
“我也是肉体凡胎,内心怎么会一直平静如水呢?”方正笑了笑。
“都怪先生,为什么不多交给你一些剑法!”说完,白浅予撅起了嘴,故作生气的样子。
方正又笑了笑,这个话题那晚在书院后的竹林,先生已说得够多,接下来,还需他自己慢慢体会。
经过一天的漫长等待,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全部排查完毕,未曾发现可疑的人。
“哐啷!”龙云堂的大门打开,朱德彪也带着一队人马返回,从他的神情可以看出,今日外出追查线索也没有结果。
“人死为大,赵副堂主,当前贵府尚有很多事需要去处理,追查凶手的事等赵老盟主入土为安后再着手也不迟,莫某今日在此承诺,誓必查个水落石出,以告慰赵老盟主在天之灵!”莫子虚拍着赵德彪的肩膀说。
“没错,天下英雄在此,谁也不走,一同送赵老盟主一程。”白胡子老者跟着说。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
第三日,在白胡子老者的主持下,天下英雄一起为赵龙虎送别。
“赵老前辈一生侠肝义胆功德盖世,死之后,天下英雄为他送行,也算是善有善报!”送行的人群中有人说。
白浅予听完看了一眼方正,方正小声对她说:“好在生前能看见女儿找到了归宿,也算安心入土了!”方正听完点点头。
等天下英雄散去之后,龙云堂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赵玉龙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她多年随父tຊ亲走南闯北,江湖上的事也经历了不少,也有几分成熟豁达,此时虽然她脸色腊白、双眼哭的通红,但她也已强忍着悲痛,打起精神与各大门派的英雄告别,颇有几分女侠的风范。
“玉龙小姐,请节哀,令尊走得也算风光体面,保重身体要紧!”白浅予走上前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慰道。
“感谢二位侠侣帮助,才促成我二人的姻缘,好在没让家父带着遗憾离世!”说完就拉着一旁的书生要下跪感谢。
方正急忙拉住二人:“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你二人缘分已到,虽然经历了些坎坷,最终还是修得圆满!祝福你们!”
赵玉龙叹了口气说:“大恩不言谢,日后二位侠侣若是有需要,尽管吩咐,龙云堂定随时恭候差遣,在所不辞。劳烦二位写封书信告知尊师,下月十五,不必按照原来计划来洛阳接亲了,家父刚走,我要为他守孝三年,三年后,我二人就在洛阳成亲,不但不偷偷摸摸,还要风光大办,告知天下,让世人都知道,我们并没有犯错,只是两情相悦罢了,世人要是耻笑,就让他们耻笑去吧!”
方正和白浅予相视一眼,对这女子敢爱敢恨、坦荡凛然的性子由衷敬佩。
“三年后我定来喝你们的喜酒!”方正抱拳说道。
“我也一定来!”白浅予跟着说。
告别了赵玉龙二人,方正和白浅予向东出发,离开了洛阳。
“浅予妹妹,来洛阳之前,你答应过我,看完比武相亲就回书院,明日到了江边,我送你坐船,你从水路回书院!用不了几日就可到达!”方正和白浅予并排走着。
白浅予像是没有听到,眼中尽是笑意,开口说:“刚才赵小姐称我们侠侣,你听到了,为什么没有跟她说明白?”
“萍水相逢,又何必事事都解释得明明白白?解释清楚又有什么意义?”方正慢慢走着,随意说道。
“可是我觉得这两个字很好听呀!你想想,一对恩爱侠侣,天南地北,四海为家,快意人生,相濡以沫于江湖,岂不痛快?”说完,白浅予眼中尽是憧憬。
“这个简单,蔺师兄长得俊俏,武功又高,让先生把你许给他,这样你们俩就可以快意人生了!”方正笑着说。
白浅予对方正翻了个白眼,撅了噘嘴,嘴角挂着些许不悦,又转念一笑,问道:“方正哥哥,你说,是赵家千金赵玉龙好看还是我好看?”说完,还不忘做个鬼脸。
方正笑着说了一声:“这也要争强好胜?”
“不是争强好胜,我就是问你一个人觉得我俩谁更好看!”
“无聊!眼下当务之急,是你要尽快回书院,先生一定急坏了!”方正严肃地说。
白浅予加快脚步,跑到了方正的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伸开两只胳膊,像一只母鸡伸开翅膀挡住了方正,蛮横地说:“我不管,就要你说,只要你说我和她谁更好看,我就听你的回书院?”
方正无奈地笑了笑,说:“赵小姐温柔又贤惠,当然是她好看!”
白浅予听完,满脸不悦,伸手揪住了方正的耳朵,厉害地说:“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
方正疼得连声“哎呦”,只好妥协,连着说了好几声“你比她好看、你比她好看”,她才满意地松了手。
“说真的,我还真挺羡慕这赵家小姐的,她敢爱敢恨,敢不顾一切地去追寻自己的爱情!”白浅予两眼出神说道。
“你这黄毛丫头,牙齿还没有长齐,哪里知道什么是爱情,不过是学着别人说说罢了!”方正嘲笑道。
“我和那赵小姐一般大,她懂,我怎么就不会懂?”白浅予一脸认真说道。
方正没有说话,只是简单一笑,心中却想:“那赵小姐和书生论年龄确实是和我们差不多大,时间过得真快,不知觉间我们都已长大成人了!”
从早上走到天黑,二人在一处客栈留宿,安顿好之后,二人从楼上房间到客栈一楼的厅堂用餐。
外面下着雨夹雪,地上一片泥泞,客栈客人不多,二人点的几样小菜还未上桌,坐在案前喝茶。
“今日在这住一晚,明天一早赶路,到了中午就到了江边渡口,你从那里坐船。今天吃饱了饭,早些睡,养足精神才好赶路!”方正喝了一口茶对白浅予说。
“那你要去哪?送剑还是去寻找凶手的线索?”
“既然已经查到了线索,我还是去一趟琉球岛问个明白吧,有些事并不是过了十八年就可以忘记的!”说话间,方正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
“你要去报仇吗?”白浅予有些不安地问道。
“这些恩怨不解,我的心永远也达不到先生说的静如止水,这仇容不得我不报!你先回书院告诉先生,我办完了这些事再回去,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我!”方正看着白浅予的眼睛说。
“什么事?”
“来年开春,山茶花盛开时,请代我折几枝开得艳的山茶花放在燕大侠夫妻的衣冠冢前。”
“不,你到哪我就跟着到哪,都说江湖上有意思的事多的很,这几天在江湖上走动,才发现,江湖比传言的更有意思的多!我还想再多看看!”白浅予瞪大了眼睛,俏皮地说。
“江湖上总离不开你争我抢,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到头来都是用尽生命去追逐一些虚名,多么可悲,为什么会觉得江湖有意思呢?”方正放下了茶碗,缓缓问道。
“这是你眼中的江湖吗?为什么我看到的尽是些侠肝义胆和义薄云天,江湖中人坦坦荡荡、敢爱敢恨,没有任何束缚,多么浪漫呀?”
方正知道白浅予所理解的江湖是赵玉龙和那书生终成眷属的美好,体会不到自己亲人及燕大侠二人被人害死的悲痛。
看方正不说话,白浅予又说:“不管江湖是善还是恶,人心是美还是丑,我们两个不知觉间已经身处江湖了,不是吗?”
方正想了想,不知该怎么回答,便点了点头。
突然,客栈的门开了,一阵寒风裹着雨雪吹了进来,二人觉得一阵寒意袭来,转头看向门外。
只见一女子风尘仆仆进来,不太友善地喊着:“小二,把马拴好,喂些上等草料,再收拾一间干净的客房,温一壶好酒,上几道精致小菜!”语气不大耐烦,声音却是十分悦耳。
方正眉头一皱,记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有些熟悉,便抬眼细看,看清那人相貌后,心中一凛。
那女人三十左右,外面披着着一身雪白的裘皮披风,披风下是一身淡紫色的绫罗长衣,尽显华贵。女子取下斗笠,露出精致姣好的面容。
“云南蛊毒派玉笙寒!怎么会在这遇见她?”方正急忙转过头,不再看她。
“这位姐姐长得好美!”白浅予轻声说道。
方正用眼神示意她别再说话,他见识过这女子的狠毒,十年前在嘉峪关,她一言不合就把别人的嘴割到了耳朵根,还用曼陀罗针射瞎几人的眼睛。
玉笙寒似乎听到了白浅予说的话,下巴微微一台,似看非看地朝着这边瞥了一眼,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方正担心再在这里呆着,恐怕要被认出,定少不了麻烦,便起身拉着白浅予往楼上走。
“站住!”玉笙寒见两人起身要走,厉声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