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力气很大。
季唯一骤然呼吸不畅。
“砰——”
保温盒和手机同时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巨响。
她本能伸手反抗。
挣扎的下一刻,楼层恢复供电,LED灯光全部亮起,光亮刺着季唯一的眼睛,她下意识闭眼遮光。
在闭眼前夕。
她望见了身后男人模糊的脸,是祁御。
-
半小时后。
御园。
主卧床上,祁御安静地躺在那,手背插着针管,正在输液。
私人医生给他注射了一支安眠剂,能让他睡到明早。
祁管家从门外进来,走到季唯一身旁,将端着的蜂蜜茶递给她,“少夫人,喝点蜂蜜水润润喉吧。”
“恩。”季唯一接了过来。
好在祁御几秒钟后就晕了。
所以她伤得不重。
她看向床上的男人,问:“阿御怎么会这样?”
没听说过祁御有疾病史。
医生说:“是精神应激障碍,曾经受过创伤遗留下来的。”
佣人帮忙提医药箱,送医生离开。
看得出季唯一心里的疑惑,祁管家率先开口说:“少爷在F国出生,五岁的时候老夫人将他接来榕城。也不知道他在F国发生了什么,带回来的时候受了挺重的伤。”
“那几年姑爷的官运不济,在政坛上连连受挫。在外受的气都带进了家里,有家暴倾向,对儿子也下狠手。”
“少爷和秦女士的关系也不好,私下被她针对,不知道受了多少伤。”
“当年医生诊断说是应激障碍,说到底只是受了重创,人的精神本能想寻求保护,为了自卫才会这样。”
“在老夫人的精心照顾下,明明已经痊愈了。也不知道今天晚上遇上什么事,又变成这样,还差点伤害了您。”
祁管家满眼心疼。
季唯一宽慰他,“没事。”
她没伤着。
喉咙也不疼。
就是脖颈能看见几条红色的掐痕,加上她天生的冷白皮肤,这痕迹就更加明显,看起来好像很严重。
“少夫人,委屈您了……”
“祁叔我真的没事。”季唯一轻拍了拍他的手,“您下楼休息吧,我照看阿御。”
管家抬眸。
借着床头的睡眠灯光望向季唯一的脸。
光影落在她脸庞,仿佛给她镀了一层金色的光芒。祁管家越看,越觉得她人美心善,自带光环。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女孩子!
大晚上从家里跑去公司给丈夫送夜宵,被失去理智的丈夫伤了,还这样体贴温柔,没有任何抱怨,也不见她诉说委屈。
能娶到少夫人,是少爷十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是他们祁家祖上积德了。
季唯一完全不知道祁管家的想法,送他出了主卧的门,她折返卧室,守着祁御输完两瓶药水,帮他拔了针头,季唯一爬上床躺在平时睡的位置,盖好自己的小被子。
她侧躺着。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男人优越的侧颜。
清晰的下颚线。
祁御安静闭眼躺着的时候,没有戾气和攻击性,看起来挺乖。
季唯一盯着他看了会儿,熄了灯睡了。
翌日早晨。
注射了安眠剂,祁御睡的时间长。季唯一八点钟起来的时候,他还在睡。
她去浴室洗漱。
回到卧室,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拿了昨晚医生开的药膏,对着镜子涂抹颈部的红痕。
在季唯一看不见的视线盲区。
房间这边。
祁御睁了眼,他坐起身按了按酸胀的太阳穴。抬眸之际,视线里装入不远处女人曼妙的身影。
她穿着真丝睡袍。
腰带系得松,但还是能看出盈盈一握的腰线。
她正仰着脖子涂抹膏药。
祁御眯了眯眼睛,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男人剑眉狠狠蹙起,显然是想起了自己做过的事。
“你醒了?”
季唯一放下药膏,从椅子上起身。
她在茶几旁倒了杯温水,走到床边,摆在床头柜上,“有哪里不舒服吗?医生还在家里,可以随时来检查。”
女人细软温柔的嗓音盘旋在头顶。
祁御抬头。
目光落到她纤细的脖子上,第一眼就看见她脖颈上的掐痕,是他手指的印记。
不知道是输液带来的副作用,还是其他什么。
祁御心脏异常不舒服。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动弹了一下,来回好几番,他才抬起手,握住季唯一垂在身侧的手。
他先是握住她的手腕。
然后往下移动,拿住她软若无骨的手。
握在掌心里,慢慢握紧。
“你没事吧祁御?”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我马上叫祁医生上来。”
五分钟后医生上了楼。
检查了一番,说是没什么大碍。醒来状态不佳,可能是睡的时间太久,脑子还不清醒。
听医生这么说,季唯一松了一口气。
祁御靠着床头,就那么静静地听着她和医生交谈,也看清了她在听到那句‘没大碍’ 的时候舒的那口气。
她很担心他。
怕他发生意外,得知他安然无恙,她也是打心底里松气。
又笨又蠢。
昨天晚上他失控掐了她,把她脖子掐成那样了,她还担心他。正常人都应该是远离他,恐惧他,而不是像季唯一这样心心念念想着他。
看来,她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季唯一又与医生说了几句话,随后走到床边。她弯腰与他说:“祁叔做好了早餐,衣服我给你放床边了,公司那边也跟许特助说了,你今天在家里休息吧。”
安排得很好。
语调也温柔。
季唯一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不对的地方,但祁御这个眼神她没读懂。
他这么定定地盯着她干什么?
季唯一被他盯得有点不自然,她摸了摸脸,脸上没有脏东西。就在她疑惑之时,祁御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季唯一你是猪吗?”
季唯一:“……”
她怔愣。
祁御轻笑出声。
他掀开被子下了床,穿上鞋走到床尾拾起她给他准备的衣服。侧眸见她还杵在那,男人无声笑道:“我脱衣服了。”
季唯一回过神。
她瞥了他一眼,虽然不满他说她是猪,但又不敢跟大少爷唱反调。
只好转身离开了卧室。
走到房门口,就又听见祁御说:“在外面等我,我跟你一起下楼。”
季唯一脚步稍停。
这次她没回复他,停了两秒钟就继续往前走,出了卧室。
祁御也没生气。
他系着扣子,脸上的笑意盖不住。
她生气了。
又敢又怂的小模样还挺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