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桑凝芊轻声道：“我还没有输。”
戮闻看清她倔强眼神中掩不住的迷茫，却没有反驳她。
他只是站着，不知为何陪她看了一夜的月。
又过了半月，魔尊绿̶大婚。
魔宫幽冥主殿。
殷寒霆牵着桑凝毓缓缓登上高台，二人一身红色华服，看起来十分相配。
桑凝芊闭了闭眼，最终还是踏入殿门。
殿中众人哗然，怎么也没想到，有人胆敢连着两次破坏魔尊婚礼！
只见桑凝芊一身白衣，于殿中一片红色中显眼夺目。
殷寒霆沉下脸，冷冷看着桑凝芊。
这一刻，魔界众人的目光都在殷寒霆、桑凝毓以及桑凝芊三人身上来回审视着。
一个是追随魔尊百年，眼看要成为魔后却被横刀夺爱的魔女。
一个是冰清玉洁，似乎是魔尊前未婚妻的仙子。
如此大戏，若不是碍于殷寒霆平时的威慑与狠厉的手段，他们早就议论纷纷了。
殷寒霆心头怒意似火，脸上却没有一丝表情：“桑凝芊，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桑凝芊身子一僵，她自是看出，他的神情是真的动了杀意。
他竟真的想要杀了她。
心口猛然抽痛，她凄然一笑：“你明知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娶她。”
“冥顽不灵。”殷寒霆看着她的笑，心头莫名烦躁。
为了压住心头不受控制的奇怪情绪，他一扬手，冷声道：“来人，将她压到熔炉之地！”
熔炉之地乃是魔界禁地，进去的人没有活着出来过。
桑凝芊瞳孔紧缩，心渐渐冰冷。
“你真要为了她杀我？”
她红着眼望向那个她爱了百年的男人眼里，试图找到一丝感情。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侍卫上前，即将压住桑凝芊的时候，大殿顶部一声巨响。
乱石齐飞，整个顶部都被掀掉了一半！
魔界众人纷纷拿出武器，下一刻，一群白衣飘然的仙界之人从天而降。
“殷寒霆，把我女儿放了！”为首之人正是桑家家主桑元泰。
仙魔不两立，若被人知道他的嫡女成了魔后，桑家在仙界还如何立足！
桑凝毓咬着唇，依恋的看了殷寒霆一眼。
殷寒霆尽量压下心底的戾气，负手而立：“桑家主，本尊是真心想娶毓儿……”
桑元泰却高声打断他：“毓儿是我桑家嫡女，怎能嫁给你这个大魔头！”
说着，他就抽出仙剑，竟是直接动起手来。
仙魔混战，宫殿瞬时一片混乱，无人再管桑凝芊。
桑元泰和几个仙人一齐围攻殷寒霆。
若是此行能杀掉这个大魔头，桑家定能一跃成为仙门之首。
可殷寒霆法力高强，护住桑凝毓还能与几人僵持不下。
桑元泰见此，给桑凝毓使了个眼色。
桑凝毓犹豫着没有动手，桑元泰眼神一狠，竟直接持剑朝桑凝毓刺去。
殷寒霆被几人纠缠，分神间，一把仙剑直刺他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白色身影挡在了他面前。
——是桑凝芊。
仙剑刺入她胸口，她回头看了一眼，正与殷寒霆的视线对上。
分明二人相隔咫尺，却像是隔着深渊在对望。
殷寒霆心里倏地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但他无暇去细究。
他没有理会桑凝芊，一剑架开刺向桑凝毓的剑。
好冷。
这一刻，桑凝芊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她想，她真的输了。
满盘皆输，粒子无存。
随后仙剑从她胸口抽出，一阵剧痛传来，她倒在地上，意识渐渐陷入黑暗。
等她再次醒来，是在蚀霜殿。
“您醒了。”侍女惊喜不已，连忙扶她坐起，“仙门的人已经被击退，是魔尊亲手将你抱回来的。”
桑凝芊没说话，也不关心那日的闹剧后续。
不多时，殷寒霆就走了进来。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桑凝芊：“念你这次有功，死罪可免，只是你屡次破坏我和毓儿的大婚，活罪难逃。”
“即日起你就在这蚀霜殿闭门思过，不得命令，不可外出！”
桑凝芊脸色苍白的定定看着他，好像听不懂似的。
那一剑不是他刺的，却也像他刺的。
胸口伤痕已消，她却好像还能感受到那锥心之痛。
百年的感情被一剑刺穿，再无自欺欺人的余地。
终究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
想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泪流了满面。
“我认罪。”桑凝芊突然说。
看着这样的桑凝芊，殷寒霆心口一颤，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失去了。
在殷寒霆诧异的眼神下，她平静而坚定的说：“爱你太痛了，殷寒霆，从今往后，我不要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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