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支票很轻很轻,却压得梁栀意喘不过气。
他就用钱来衡量她对小嫣的关心和爱?
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钱,而是和女儿相处,一起生活……
可望着池宴离去的背影,麻药褪去后的疼痛让梁栀意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绞碎了一般,痛得她冷汗直冒。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着,像是一条脱水的鱼。
不知过了多久,梁栀意才适应一点,她强忍住疼,打电话给黎思远:“思远,小嫣被池宴转院了,你能帮我查查吗?”
黎思远答应下来,很快就给出了回复:“孩子被转去了市儿童医院。”
“你刚做完手术,先养好身体要紧,等能下床出院了我就带你过去。”
梁栀意知道黎思远是为自己好,可她不能等!
她怕再晚一点,池宴又会将女儿转到别的地方,她就真的没有机会再见到女儿了!
挂了电话,梁栀意忍着痛,不顾医生阻拦独自办好出院手续,赶去了市儿童医院。
住院部里。
梁栀意仔仔细细寻过去,终于找到了女儿的病房。
池嫣正躺在床上睡觉,面色红润不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皱着一张小脸。
而黄欣冉就坐在病床旁,手里不断波动着吊针的速度调节器!
小孩子血管薄,药水本就刺激,流速一会儿快一会儿慢,池嫣怎么可能会不难受?!
梁栀意一把推开门:“黄欣冉,你干什么?放手!”
碍于女儿正在睡觉,她竭力压低声音。
黄欣冉轻蔑笑道:“我干什么你管得着吗?”2
“倒是你,又是被梁家断绝关系,又是被阿宴和女儿恨着,孑然一身,无依无靠。我要是你,早找根绳子吊死了。”
黄欣冉的话戳到了梁栀意的痛处,像是有一万根针扎在肺腑间,一呼一吸都痛。
可理智却越发清晰。
池宴不信她,不就是因为没有证据吗?
如果她用读心术从黄欣冉口中套出证据,阿宴就会信她了,女儿也不用在她手里受苦。
想到这,梁栀意强作镇定,看向黄欣冉:“五年前你确实没留下证据。但这次绑架小嫣,你可没做干净。”
果然,听到话的黄欣冉瞳孔紧缩:“不可能!”
与此同时,梁栀意也听到了黄欣冉的心声:“以梁栀意的能力,怎么可能查得到我的资金流向,她一定是在诈我!”
梁栀意听到这话,升起希望的火花:“黄欣冉,银行流水做不了假。”
闻言,黄欣冉脸色霎时变了。
她看着梁栀意,眼底的狠意越来越浓。
等看到床上躺着的池嫣时,她突然开口:“你知道又怎么样?”
“梁栀意,你女儿在我手上。”黄欣冉晃了晃手里的调节器,“你说我把流速推到最高,你女儿会不会受不了,直接死掉?”
说着,她就要把调节器拨到最快!
梁栀意没想到黄欣冉会这么疯,顾不上别的,冲上前就去抢夺调节器。
可她刚做完手术,还在恢复,根本抢不过。
撕扯之际,黄欣冉重重甩了她一耳光,将人推到在地。
就在这时,门从外被推开。
池宴站在门口,望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晦暗不明。
梁栀意坐在地上,身体瘦弱,脸色苍白,更衬得脸颊上那巴掌印红肿。
看到池宴,黄欣冉脸色也变了变。
但很快,她就做出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哭诉道:“阿宴,梁栀意刚刚想抢走小嫣,我迫不得已才……幸好你来了。”
梁栀意想要否认,却被她刚刚的那一巴掌扇得眼前发黑,耳鸣不断。
等好不容易恢复了清明,却听见池宴对黄欣冉说——
“不用解释,我信你。”
这一句话如兜头一棒,将梁栀意砸的头昏脑涨。
从她回到京市之后,不管说什么,池宴就没信过!
哪怕她曾为了池宴和家人断绝关系,哪怕如今她为了小嫣捐肾。
而黄欣冉不管说的谎言有多么拙劣,池宴还是会信。
梁栀意怔怔望着池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这时,池嫣醒了。
她揉揉眼睛要黄欣冉抱,瞧见梁栀意时,直接垮了脸:“妈妈,爸爸。为什么坏阿姨也在这?”
“不要坏阿姨!坏阿姨走!”
刚经历一场危险,小孩儿受不了一点儿刺激,顿时哭闹了起来。
梁栀意心疼不已,却也被她的童言无忌刺得百孔千疮!
“没听见小嫣不想看见你吗?还不走?”池宴不耐烦的催促着。
梁栀意身子僵了一瞬,视线落到哭的脸蛋涨红的女儿身上,终究还是撑着地起身,步履不稳地走出了病房。
身后,池宴和黄欣冉交错哄着池嫣的声音还在响着。
梁栀意却觉得那像是恶魔的低语,一点点将她推进绝望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