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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翠丫躬身抱住裴月的小腿,抬眼看到凌砚的身影正跨进院门,立时吓得魂飞天外,推着裴月的绣鞋提醒,“娘子,抬脚,世子回来了。”
裴月不怕反笑,鞋尖碾着地上的袍子,挑衅般望向来人,“翠丫,起来。”
翠丫不敢起身,规规矩矩跪在门边。
“你这是在干什么?”凌砚走进来,扫了一眼院中,眉头皱起,有些动怒了。
裴月一脚将踩脏的袍子踢出去,堪堪落到凌砚面前,表情松快,“不干什么,不过是清理些脏东西罢了。”
“问都没问,你就断定脏?”凌砚压抑着怒火,一字一顿地问。
满院仆婢,她毫无顾忌扔衣鞋,摔杯盏,一点不给郎君脸面,说什么东西脏,不过含沙射影嫌他脏。
凌砚气得面色铁青,裴月仿佛视若无睹,浑然无觉,轻描淡写说:“不需要问,脏了就是脏了,也配不上我去问。”
“好!”凌砚攥紧了拳头,衣袖底下咯咯作响,他的声音平静而冷冽,“裴月,你记着你的身份,别往后,院里进个女人,你就做出这副拈酸吃醋的妒妇嘴脸!”
“拈酸吃醋?”裴月挑了挑眉,冷声讥道,“凌砚,你想多了,我纯粹嫌弃你脏而已!”
凌砚不再多言,大步踏过院里的杂乱,径自往书房去了。
裴月望着凌砚远去的背影,心口真的如他所说在不住泛酸,裴月不愿困在这种情绪里,叫翠丫挥散众人,收拾干净院里和寝房,强自歇下了。
夏日的天如人的脸,说变就变,白日里还是晴空万里,到了晚间乌云压顶,惊雷滚滚,豆大的雨珠打得窗格子啪啪作响。
翠丫关好了门窗,看到裴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晚膳也草草用了几口,不免忧心。
悄悄掀开帐帘,翠丫怯声道:“娘子,不如奴婢去请世子回来休息吧,新婚第二夜,您和世子这样分开不好看,床头吵架床尾和,有什么矛盾说开了便是。”
踌躇了一下,翠丫想起方才在长廊看到的那道妖娆的影子,端着汤罐就往书房去了,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翠丫不敢说得太明白,隐晦地提醒:“娘子,您这样,会让有心人钻了空子,到时候可就真难办了。”
“什么意思?”裴月微阖的眼睁开,见翠丫面色焦虑,眼神躲闪,直言问:“你看见什么了?”
“奴、奴婢……”翠丫在腹中斟酌着言辞,“奴婢看到那个玛瑙,端着参汤,往世子的书房去了。”
怕裴月不清楚是哪个,翠丫又补充:“就是那个搔首弄姿,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婢女。”
裴月垂目,她知道萧夫人送的是哪两个婢女。
今儿怒气冲冲回来时,恰好瞟见有俩美貌婢女在院里花丛中做活计,那两人识趣的很,远远地瞧着她脸色不大对,匆匆就躲进房里去了。
一清丽,一浓艳,皆是妖娆丰盈,不得不说,萧夫人真的很会挑人。这样的婢女,上了床郎君喜欢,下了床子嗣上还好生养。
裴月的身段也是不差的,从小爱锻炼,四肢纤细,玲珑挺翘,只是怀了孕,小腹微微凸起,很多修身的衣裙再不能穿了。
与她一般年岁的娘子,大多还在父母膝下撒欢,自由自在地寻着如意郎君。而自己,意外怀孕,被迫嫁人,还要忍受婆母的刁难和夫君的冷落。
裴月越想越伤心,眼里心里酸涩得要命。
翠丫在旁惊道:“娘子,你怎么哭了?”
“我哭了么?”裴月用手抹了抹眼睛,拭去泪水,扯出一个淡笑,“我只是想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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