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重华指尖一颤，下意识摸向自己虚软的腿。
没什么知觉，赢渊下手这么狠？
她的恐慌不是作假。
任平生这才收回了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你既然醒了，也无大碍，本官即刻派人送你出宫。”
“谢大人。”
床幔半挡，李重华微微低头，几捋碎发落在耳旁，侧脸迷离，娇软可人。
她很美。
难怪宫里关于她的传闻没一个好的。
任平生出来，守着的侍卫见他出来，上前恭敬道：“大人，刚传来消息。半个时辰前，给李夫人送过酒的宫女在牢里自缢身亡。之后，在她房中发现了残留的毒粉粉末，还有一些贵重金银首饰。她同住之人提到，她说等过了今天，就能出宫了，恐怕是被人收买了。”
任平生点头。
侍卫继续。
“如今，送李大小姐过来的宫女还没找到，她是如何被人从重阳殿带到如此偏僻之也完全没有线索。”
“听闻王上在重阳殿和太子殿下发生冲突，还命赵公公把他押入天牢，期间也不知道是否遇见。属下等人没资格觐见贵人，所以一些事宜就不便多问。”
“不过，我们查到您捡到的那颗珍珠是去年藩国进贡之物，只有不足百颗。内务公公查看，已全部奖赏出去。”
侍卫说罢，把拓印的册子递给了任平生。
“大人，这是全部赏赐记录，请您过目。”
任平生翻看间，在几个名字上稍加停留，这小小珍珠很珍贵，赏赐之人全都是宫妃和世家小姐，若要再查看下去，恐怕牵扯众多。
他合上册子，沉声道：“此事不要声张，继续查。”
“是。”
天下着大雨，冷风不止，皇城司的人把李重华送出来就没过问。
棠棠搀扶着李重华，在宫门前站了许久，还是没有将军府的人来接。
李重华摇摇欲坠，大半重量都依在了棠棠身上，她心疼得不行。
左右等不到人来，棠棠气得眼泪直打转。
“您不想来参加宫宴，是她们非要您来。您如今遭了那么大的罪，他们不管不问也就罢了，连个马车都不给您留，这安得什么心啊！”
皇宫在京城北面，将军府在正南，今日宵禁，她们怕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何况李重华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哪能平白无故留宿在在，名声定会坏的！
眼看着棠棠都要哭了，李重华轻叹，将军府的人，根本不想她回去，恨不得她死在外头。
“乖，别为了不想干的人气到自己，不值。”
李重华越哄，棠棠越难受，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掉。
“她们就是仗着将军不在才这么欺负，您不能这么善良，您得学会保护自己，得让她们知道，您才是咱府上的大小姐！”
当初，五岁的棠棠死了爹娘留落乞丐窝，是李重华救了她。
她跟了李重华十一年。
李重华那么好，她心疼！
棠棠是真的为她好，李重华又怎么会不知道。
“别哭了，听你的，以后不让她们欺负了。”
棠棠呆住，抽了抽鼻子，“小姐当真？”
“当真。”
棠棠开心的说：“您终于想明白了。”
李重华眸色幽幽，“死里逃生一回，还活不明白，就太蠢了。”
正此时，一辆马车穿过雨幕停下，皇城司的侍卫过来恭敬道：“李大小姐，大人有令，命我等护您回府。”
李重华微愣，依着她对任平生的了解，就是天塌下来，他也只会尽职值守，绝对不会多管闲事，送她出宫已经是极限了。
她迟疑了下上了马车，落座时，隐约闻见一股熟悉的危险气味。
她不禁拿起了一旁的靠枕嗅了嗅，指尖不禁合拢。
“赢渊……”
后半夜，一辆马车从皇宫中驶出来，所有侍卫恭敬下跪。
车内的男人不适的侧靠着。
外头的近侍听见动静道：“王上，您常用的靠枕落在了回程的马车上，回头属下给您取回来。”
赢渊看着手上越发清晰的牙印，幽幽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