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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云歌不由再瞥一眼手中的玉佩,翡色通体剔透,精雕细刻的猛虎张口,栩栩如生,玉佩周边是云纹透雕,精细之极,绝非凡物。
  可这物件,怎么会是乔枫的?
  在旁的张天师已矢口否认,这块玉佩确实并非他的,如此说来,这块玉佩千真万确是乔枫的无疑了。
  沐云歌也并未深究其详,她将玉佩交于乔枫手中:“如此珍贵之物,你要收好,切莫再弄丢了。”
  不想,乔枫反手将玉佩又塞回她手里:“不如王妃替我保管,待它日重逢再交还于我。”
  沐云歌愣了愣:“这不成……万一……”
  万一他们此生都无缘再见,那这块玉佩她又如何再还给他?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乔枫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我一定会回来的!且不管王妃身在何处,我都会找到你。”
  少年这番话听似玩笑,眼睛里的认真却让沐云歌的为之一颤,直觉告诉她,乔枫这孩子是认真的。
  张天师捋了捋拂尘:“如此甚好,枫儿现在可以了无牵挂地随贫道下山去了。”
  乔枫俊俏的脸上挂着少有的灿烂笑容,就此与沐云歌别过,他走出了长生阁的大门,再未回头。
  沐云歌愣站在原地,静静凝视着少年随同仙风道骨的张天师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酸甜苦辣皆入其中。
  天竺的沮丧声传来:“乔枫就这么走了?奴婢有些舍不得。王妃,你说他真的还会回来吗?”
  “他会回来的……”沐云歌的目光移落到手中的玉佩上,轻声喃喃:“他的玉佩还在我这儿呢!”
  不知不觉,他们在太辉观住了已有七日。
  乔枫的突然离开,还是让沐云歌主仆都有些不适应。
  天竺做饭时会脱口而出要给乔枫留肉,玉树谈笑间也会偶尔不经意地夸乔枫好看,沐云歌虽然什么也没说,但心里对少年也甚是思念。
  至于楚元戟,沐云歌是能不见面,就不和男人照面,反正每日有天竺帮他换药。
  得以悠闲的这些天,沐云歌精心护理起自己的皮肤,现在红肿脓包全无,脸上的印疤也消褪干净,精致的五官愈发突显,未施胭脂,亦是倾世美颜。
  但她还是日日以纱遮面,小心翼翼,不想节外生枝。
  这日,杜随的声音在门外传来:“王妃,相府长公子沐子胥在山外求见!”
  闻言,沐云歌微惊,她猜不透长兄的来意,不知是沐睿授意,还是娘亲出了事?
  想到向珍雁,沐云歌便再也坐不住,夺门而出:“劳烦杜侍卫引路,带我去见兄长。”
  树叶婆娑,凉风阵阵。
  远远地,沐云歌看见了沐子胥的身影。
  老榕树下,一袭简约青衫,面容清俊,玉树临风,正是原主记忆里的兄长,只是看起来身形更加修长挺拔,算算日子,他们兄妹应该五年未见了。
  五年前,轰动京城有两件大事,一是红楼案主谋楚元傲被驱出京,二是十八岁的相府嫡子沐子胥三元及第。
  沐子胥少年才俊,名满京城,沐睿引以为傲,格外看重这个儿子。
  可沐子胥因父亲当年宠妾灭妻之事,一直耿耿于怀,自请圣命下青州为官,不愿与父朝堂为伍,气得沐睿大骂他是个不孝子。
  沐子胥离京五年从未回过相府,今日突然出现在太辉观,沐云歌直觉肯定有大事发生。
  “哥……”
  沐云歌一声轻唤,眼眶就模糊了,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沐子胥闻声回头,就算她轻纱掩面,他也能一眼认出那双漆黑明亮的雾眸。
  他唇角微颤,极力压抑着内心激动,语气甚是平静:“妹妹成婚之事为兄已经知晓,没想到……父亲能做得这么绝!定王他……没拿妹妹如何吧?”
  “我现在不是好生生地站在哥面前吗?倒是哥你……突然出现在太辉观,是出了什么事吗?”
  沐云歌拭干泪水,莞尔浅笑,突然多出个哥哥她虽感新奇,但却有种没由来的亲切。
  她知道,沐子胥这些年虽然对相府不闻不问,却也并非薄凉之人,他心底终还是牵挂着母亲和妹妹。
  沐子胥背脊挺直,如青松伫立,举手投足之间皆是世家公子的优雅。
  “父亲入狱了!”
  他轻声一句,极力克制着情绪,沐云歌大吃一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哥哥可知其中原委?”
  沐云歌确实难以置信,她离京不过数十日,临行前沐睿还差人塞了字条给她,莫非……是他暗杀定王的事情暴露了?
  记得八皇子楚元胤当日离开前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找出幕后指使之人!
  沐子胥道:“两日前,我接到娘托送来的急信,只提及爹惹怒陛下入狱,并未道明细节,我想娘恐怕也弄不清委原,她信中提及你陪定王在栖霞山太辉观休养,让我们兄妹尽快想办法救爹。”
  沐云歌皱了皱眉头:“爹对娘这般无情,娘为何还要救他?”
  就算沐睿入狱,沐云歌也觉得他是咎由自取,胁迫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人真够渣的,还有何颜面让儿女出手相救?
  沐子胥浅笑自嘲:“是啊!他可以无情,娘和我们却不能无义。”
  “不救!”
  沐云歌果断决定:“陛下要惩的人,又岂是我们能救得了的,娘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沐子胥凝着她的眼,神情肃然:“娘还说,倘若我们救不了爹,她只能黄泉路上与爹同路为伴。”
  “娘……这简直就是胡闹!”
  可沐子胥却低沉道:“娘向来是言出必行,她说到就会做到。”
  沐云歌也冷静下来,与兄长目光相对:“那哥的意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算我们愿意救人,那也得有这个本事啊!”
  她知道兄长聪慧过人,既然来寻她,想必心里也早就有了主意。
  “陛下最忌惮的无非是皇子谋逆、臣子功高盖主、朝中党羽结派图谋不轨,爹被打入大牢,定然是触碰到了陛下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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