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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斯酒吧。
  角落的卡座里,谈舒意孤零零地坐着。
  叫来的酒没喝几口,人看样子已经醉倒了不行。
  她侧趴在桌上,脸上两团酡红,眼神带着酒醉的迷离。
  一手拿着手机喊道:“夏夏!他妈的你敢相信那个王八羔子蛋做出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来吗!我他妈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离大谱的事情!”
  指尖误触屏幕,手机瞬间亮了。
  通话界面显示名字:姓江的。
  江聿还在医院里,挂了一天的水,先是退烧的、又挂了消炎的。
  人刚刚换药回来,一接电话便听见这带着哭腔的怒骂。
  他开着免提,一边着急地穿衣服,“谈舒意,你跑哪去了?”
  嘈杂的酒吧里,谈舒意根本就没听见听筒里传来的男声。
  她执着地认为自己在跟池又夏打电话,一声又一声的“夏夏”叫个不停。
  “他居然去养别人的孩子!他为了盛念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要了,我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为了孩子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会他正抱着别人的孩子乐呢……”
  江聿一字一句都清清楚楚听入心里,每一个字都化作一把刀深深地刺进心脏。
  他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着谈舒意接下来要说的话。
  然而,只听见一声长“yue——”,便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
  江聿的脸已经黑到如锅底一般,“谈舒意!”
  拿上手机,匆匆出门。
  另一边,谈舒意抱着桌底的垃圾桶吐得泪流满面、吐到难以呼吸。
  终于,她在憋死之前抬起头来。
  “姐姐,给你纸巾。”
  谈舒意半醉半醒的眼神顺着那只拿着纸巾的手往上看,发达的肱二头肌、健硕的胸肌之上,长着一张天然无害的脸,像邻家的大金毛。
  她顿了半分钟后,伸手接过纸巾,冷冷地道了声谢。
  袁朗顺势坐到谈舒意的身边,轻拍着她的后背,“姐姐,我看你一个人在喝闷酒,有些担心你。酒吧里鱼龙混杂,你喝醉了容易有危险。”
  谈舒意余光瞟了他一眼,这位弟弟整个胸恨不得全贴在她身上,“那……你是鱼,还是龙呢?”
  袁朗故意用低沉的音调在她耳边缓缓说道:“都不是。如果姐姐想的话,我就是姐姐一个人的弟弟。”
  谈舒意的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微笑,“你确定……是我一个人的吗?”
  她的指尖轻轻扫过袁朗的脸颊,“把你微信里的女人全部删掉,我就相信你。”
  袁朗一怔,整个人提着一口气,“姐姐,如果你愿意加我,你就是我微信里的第一个女人。”
  说完,瞬间松弛下来。
  谈舒意吨吨喝下一杯酒,缓缓向他吐着酒气,“弟弟说话真好听,姐姐好喜欢。”
  二楼包间外的走廊,顾少昀双手插在裤袋中,寒冷的视线锁定在楼下正在调情那两个人的身上。
  一个几乎秃顶的中年男人追着出来,急问道:“顾总,怎么出来了?是里面的妞不合你的心意吗?”
  “这里是养殖场吗?不光有鸡……还有鸭!”
  秃顶男一听这个语气似乎不大对劲,慌了神,“什么鸭?这里不卖鸭啊。”
  “楼下那不就是吗!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
  眼见着楼下二人都已经掏出二维码了,顾少昀疾步下楼。
  秃顶男一脸懵逼,头探出栏杆琢磨半晌,无解。
  “手机怎么没反应了?弟弟,看来是做不了你微信里的第一个女人了。”
  谈舒意失望地摆弄着手机,刚刚还好好的,不知怎地打了个电话就不行了。
  一个残影从她眼前晃过,手中瞬间空空如也,手机被人粗暴地丢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你到底喝了多少?”
  谈舒意抬头,眼神全然是醉意,“弟弟,又来一个弟弟。喜欢~”
  顾少昀和她对上视线,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气得烧了起来,拽着她的手,“跟我走!”
  袁朗急忙拉住他,到嘴的鸭子怎么能让他截胡?
  一本正经说着谎话,“她是我的女人,请你不要动手动脚。”
  顾少昀凉薄又锋利的眼神刺向他,袁朗虽没有表现出来,但心跳已是漏了几拍。
  “我警告你,不是什么女人都可以随便勾搭的。”
  “你不是也在勾搭?谁又好的过谁?”
  “没有镜子可以撒泡尿照照。”
  顾少昀伸手至谈舒意的腋下和腿窝处,轻松抱起。
  袁朗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住,眼巴巴地看着到嘴的鸭子飞走,白忙活一场。
  江聿这边,他像只无头苍蝇,找了辆出租车载着他一家家酒吧这样找。
  医院附近最有名的几家酒吧都找过了,却还是没有找到谈舒意的影子。
  他心急如焚,像热锅上的蚂蚁。在清檀的人脉有限,找人的能力远不如在南林。
  司机师傅一个急刹,江聿直接撞在了前排的座椅靠背上。
  “南林人就是拽,开车一点都不知道礼让。”
  江聿疑惑地看着车前那辆南A 11111,总觉得这个车牌号很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
  “师傅,去书香府那边的酒吧找找。”
  “好嘞!”
  顾少昀一路飙车。
  因为谈舒意双手正死死捂着嘴巴,强忍吐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忍不住了。
  他担忧地看着副驾驶,“敢吐在我车上,跟你没完。”
  话音刚落,谈舒意“yue”的一下。
  顾少昀心都提了起来,还好没吐,虚晃一枪。
  但是看见谈舒意这难受的样子,忍不住心软了,“好吧好吧,你吐吧,不要憋着。”
  前面又是一个红灯,顾少昀缓缓踩下刹车。
  他无意间瞄了一眼右后视镜,竟在并排的出租车内看见了江聿,又下意识地看向车内的谈舒意。
  她佝着身子,迟迟没有起来。
  忽然,小声啜泣,“江聿……你凭什么让我这么伤心和难过,我不会原谅你的!”
  谈舒意突然抬起身来,恰逢缓缓上升的车窗关闭。
  绿灯亮了,两车并驾齐驱。
  最终一个左拐、一个右拐汇入车流。
  一辆去往书香府,一辆去往酒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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