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椅子应声而倒，楚奕霖攥住温岚的手臂不放，将她扯得晃动。
“为了钱，命都不要去卖肾吗？!”
楚奕霖不敢深想，如果他晚来一步会发生什么？
但想到那个逝去的孩子，楚奕霖就恨不得掐死温岚。
牵动后背的伤口，温岚痛得一口口抽气，宛若溺水之人一般，眼前眩晕模糊一片，反手虚抓楚奕霖的衣袖，就像是牵扯最后一条救命稻草。
想发声但是喉咙疼痛难忍，沙哑着开口“宝宝是不是……”
楚奕霖梗住，旋即冷笑，“他怎么样温岚你不是最清楚吗？不是你亲手杀了他吗？。”
宝宝没了，温岚猛然弓下腰，心痛得眼前一黑，几乎要晕过去。
温岚抢撑起精神，她现在只有奶奶了，她还要救奶奶。
现在只有楚奕霖能借钱给她，她一定要筹够奶奶的医药费。
林薇薇，杀她孩子的仇她定要她血还。
她张了张口，刚刚还干哑疼痛的喉咙发不出一个声音，温岚突然慌了。
一次。
两次。
还是没有任何声音。
温岚长大口，风灌进喉咙，手脚冰凉。
她竟然，哑了。
愤怒到极点的楚奕霖等不来回应，牵扯起讽刺的冷笑，甩下一叠照片，四散在温岚的手脚。
“陈铭，留美博士生，半年前你们相识，前后你多次转款到他的银行账户。”
照片上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年轻俊美，清澈明净，楚奕霖昂贵的手工定制意大利皮鞋鞋底狠狠碾过那张干净的脸。
“温岚，我真的没想到有一天你会为了他，竟然将自己作践到这种地步！”
温岚懵了。
什么陈铭，她不认识，她转账的也从来都是医院的账户。
她想解释，但开口只有气流徒劳地经过喉咙。
而在楚奕霖看来，温岚已经在默认，甚至拒绝作出解释，那种面对他的冷漠，仍旧无动于衷的模样，深深刺痛了他。
既然如此。
楚奕霖眼中掠过晦暗，沙哑开口，“从现在起你就待在这里，什么地方都不准去，你出卖给我的身体，就只有我才能伤害。”
这是，囚禁吗？
温岚急了，慌乱而无意义地摇头，泪水夺眶而出，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扯住楚奕霖的西装衣摆。
被困在这里，奶奶会出事的！
楚奕霖转身抬脚的动作顿住，目光沉了沉，落在衣摆苍白纤细的手指。
最终他还是不费任何力气，继续抬脚，轻易让身后的温岚脱手，垂落摔在坚硬的床沿，磕得生疼，可手的主人却是都感受不到一般，木然地看向锁上的门口，无声地流泪。
怎么会，她怎么会哑了？难道是昨天林薇薇带来的那几个人弄的？
长长的锁链从墙壁的四角延伸到中央，锁住纤细苍白的四肢，漆黑的夜中，温岚抬起凌乱黑发遮挡的脸，双眸流露绝望。
她尝试过很多方法，甚至想要从窗口跳下去，但换来的只是封上的木板，密集得甚至透不过如水的月光。
她用额头一次又一次撞击墙壁，除了进来一堆护士将她的额头包裹厚实的纱布外，没有一个人敢理会她的求救。
一整个夜晚，温岚静坐在冰凉的地板，眼见透过些微金色的太阳，却是冷得浑身颤抖。
黎明对于她来说，不是希望，是更深的绝望。
老人的生命脆弱得就像是清澈绿叶上的露珠，她无法想象奶奶离开了治疗，会怎样在痛苦折磨中一点点流逝尽最后的生命。
温岚冷得在地上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牙齿冷得打战。
门，咿呀打开。
温岚迸发出最后一丝希望，艰难抬头。
“温岚，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像一条狗啊。”
尖锐的高跟鞋撞击到温岚趴着的头顶停下，俯身掩嘴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