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萧初妄端着药碗进来时就看见一直昏睡的师尊醒了,此时正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他的灵魂似乎被抽丝剥茧般离开了躯体,眼神空洞,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精致木偶乖巧的待在属于他的牢笼里。
萧初妄莫名被眼前的画面取悦到了,生出了极大又扭曲的满足感。
“师尊。”萧初妄过去将他扶起来,小心翼翼的规避着脚的伤势。
白行渊任他摆弄,没说什么。
“师尊,茶楼崩塌时发生了什么?怎么会伤成这样。”
白行渊终于有了反应,看着萧初妄说:“命薄罢了,想要本尊命的人有很多,妄儿不是知道么。”
萧初妄微不可察的皱眉,并不同意他的说法:“师尊怎会命薄。”
命薄还不行,难道要等着你拧断我的双腿,再整日关着我然后嘴里还念叨着希望我长命百岁么,白行渊冷冷的想。
萧初妄无知无觉的舀起一勺药递到他的嘴边,“师尊喝药吧。”
白行渊不配合的偏过头,揪着床单的手都在颤抖,“放下。”
萧初妄扫了眼他缠着绷带的手,“师尊莫要逞强。”
黑色的药水都递到了眼前,这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只让白行渊厌恶的眼神快要瞒不住,只觉得面前的人虚伪又假惺惺。
“师尊?”
下一秒,白行渊直接抬手打翻了捧在面前的药,上一次是神志完全不清醒下作出的行为,那么这一次就是白行渊的内心真实想法。
玉碗破碎的声音也打破了表面的祥和,宣告着萧初妄耐心的告罄。
“师尊。”萧初妄拽着白行渊的手,对方被他拉的一趋势,“不喝药,师尊如何好起来?“
“还是师尊又忽然之间被木头砸的清醒起来了,瞧见弟子都厌恶,弟子喂过来的药就是不喝?”
白挣了两下手腕没挣开,翻上来的激烈情绪压的他又开始不要命般的咳嗽,红着眼瞪着萧初妄,“滚,滚出去。”
“从师尊清醒后,没有一刻是对弟子有好脸色,这是为何?”
萧初妄锐利的目光仿佛是要把白行渊的所思所想都一寸一寸的剖析出来。
白行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颓废的状态和冷漠的目光,对一切都无所谓的态度。这让萧初妄有些幻视以前的师尊。
他是厌恶白行渊以前那半死不活的模样的。
“是因为弟子那日没有跟着师尊吗?”
无厘头的话题转换的太快,萧初妄也没管白行渊听没听懂,自顾自的说:“那日弟子有好几轮比赛。”
“弟子记得师尊说过,出门在外需要弟子保护你。是不是因为茶楼崩塌的那日弟子没能跟在师尊身边,所以师尊生弟子的气了。”
白行渊嘲弄道:“命薄罢了,与妄儿有何关系?”
“那为何师尊突然之间如此不待见弟子。”
“······”
白行渊看向萧初妄,发现对方的目光乃至语气都极其真诚,似乎真的对茶楼一事毫不知情。
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为何茶楼里会出现魔气一事,装的还挺像回事,白行渊心想。
“师尊?”萧初妄单膝跪在白行渊的床前,大有一种刨根问底的架势。
白行渊无动于衷,以沉默应对,冰冷的目光仿佛淬了寒冰。
两人僵持不下,氛围剑拔弩张,呼一吸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白行渊轻声道:“出去吧,为师乏了。”
“······”
萧初妄定定的看了他两眼,起身大步往外走。
脚步声越来越远,白行渊这才松了口气。不愧是未来的大魔头,说话和气场都自带一种压迫感,白行渊刚才险些喘不上气。
一头不可驯服的野兽。
白行渊揉了揉被捏红的手腕,刚想重新躺下,外面又紧接着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仙尊。”
是药青炀的声音。
药青炀的声音很有辨识度,温润如玉那一挂的,听着就让人觉得舒心。
白行渊深吸一口气,说道:“进来吧。”
药青炀长得没有别的男人那么锋利,五官都是柔和的,导致时常都给人一种感觉:要是他是女子便好了。
“仙尊,感觉如何?”
白行渊的态度也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身上不疼了,但脚踝还是难免有些疼。”
药青炀不知道又从哪里变出来一碗药:“等过些日子好的差不多了,仙尊也该下地走走,药也要按时喝,否则极易落下病根。”
药青炀贴心的挑了个温和的说法:“恢复不好的话,仙尊以后走路也只能慢些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遵医嘱的话就会变成一个瘸子。
白行渊莫名有一种不喝药被医生抓包的羞耻感。
“是,小友说的在理。”随后接过药便一饮而尽,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苦的他都快把床单抓烂了。
药青炀怕他待在屋里子无聊,主动道:“仙尊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闹的沸沸扬扬的修士中毒?”
“记得,怎么了。”
“那些修士并不是中毒,而是蛊虫的原因,蛊虫藏的深,我们药宗的人更是昨日才发现蹊跷,可见背后之人不容小觑。”
白行渊心里隐约有了个猜测,不是魔族干的还能是谁?
他没由来的想起了刚来百宗大会的那晚,那萧初妄岂不是亲手拎着带有蛊虫的饭盒来找他。
白行渊的心沉了又沉,一阵恶寒哽在心间,不上不下的噎的他难受极了。
“青莲宗?”
药青炀摇摇头,“暂时没有太多消息,青莲宗没有这个实力,而且大赛不能停,只能是结束过后再深入调查了。”
“而且现在修士们都好的差不多了,赛场上也更热闹有看头了。但想要追上没中毒的修士们的积分,还是有些距离。”
白行渊也来了点兴趣,“好事啊,有实力的修士们重返赛场,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了。”
药青炀点头,“确实如此。”
“除了修仙界的赛事,其实还有一个赛场是为想要修仙的凡人准备的。”药青炀补充道:“那里也是极精彩的,仙尊若是没事也可去瞧瞧,万一就看中了哪个有天赋的可收入宗内呢。”
白行渊好说歹说也是个没见过修仙世界的‘井底之蛙’,赛场上的精彩时刻足够他暂时抛下别的不愉快。
药青炀的话很大程度上勾起了白行渊对外界向往的心思。
“本尊还有多久能下地走走?”
药青炀微微一笑,“仙尊恢复的情况还不错,好的话明日便可试着下来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