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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姝兰拿出满满一袋银子塞进老大夫手中:“我胃疼不适,劳烦大夫帮忙调理了。”
老大夫眼神闪了闪,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夫人客气,一心为病患是医者职责所在。”
玉衿从后门送走大夫,折返回院中轻轻带上门:“王妃,您身怀有孕是好事,为何要瞒着王爷呢?”
“从前是好事,现在却未必。”魏姝兰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他若知道了,只怕不会留下这个孩子,毕竟在他看来,我与孩子都是过去的污点。”
是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在房中。
魏姝兰蓦的睁开眼,她早就料到,谢京琰这几夜就会来的。
画舫上,谢京琰取下蒙面的黑布,两眼满是血丝,看着憔悴不少。
“鸢儿,我替你将程国取回来了。”谢京琰面容疲惫不堪,神采却是飞扬的,“我片刻都不敢停歇,赶来接你回家。”
“程措、淑贵妃与明皎儿都被关在暗牢,等你回去处置发落,程国的局势我已经安排人稳住,你即刻便能登基为女帝。”
谢京琰了却了心中的遗憾,一时笑中带泪:“待你坐稳了那个位置,纵将我凌迟处死,我也心甘情愿。”
“我跟你回程国。”魏姝兰毫不犹豫的应了,只是嗓音几不可闻的颤了颤,“你先送我回瑞王府,此乃两国联姻,需得有始有终。”
彩程易散,而今魏姝兰已没有留在邺国的理由。
更罔论她身怀瑞王的嫡长子,许邀月必然不会让她们母子安生。
魏姝兰亦不愿与许邀月一生困在这后宅中磋磨争斗。
那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女人,只不过命好了些,从前有父母纵着,往后有伯允之纵着。
既如此,倒不如与伯允之好聚好散,互相成全。
魏姝兰笔下舔满了浓墨。
提笔写下一个和字,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伯允之依赖的,清亮的眸子。
倘若……倘若伯允之只是一时失去了记忆。
若他又变回了那个小傻子,再也找不到魏姝兰……会哭会闹会生气吗?
身边只有许邀月这等不择手段之人,到那时,伯允之该怎么办?
毛笔自指尖滑落,在纸上晕开点点墨迹,她手上忽然就没了力气。
魏姝兰干脆弃了笔,伏在桌上凝着烛火发呆。
正值她取舍犹豫之际,鼻腔内忽的钻入一股烟味与火油味。
门窗被及腰高的火光点亮,屋子里瞬间如白昼般。
“走水啦!玉衿!快醒醒!”魏姝兰忍着灼热的温度去拉门窗,却都纹丝不动,仿佛被人从外头锁死了。
从门缝处钻进来的滚滚浓烟已经溢满整个屋子,魏姝兰被呛得眼前一阵发黑,很快倒在了窗子旁。
书房内。
伯允之放好兵部要呈上的折子,无意间踢倒了小几旁的一摞书纸。
他蹲下身子去收拾,目光触及千字文之时,耳边恍惚听见温柔的女声:“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那是魏姝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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